霍梟辰垂著腦袋，緊盯著林音書的身體，一聲未吭。
段明野帶著幾分笑意，看戲似的，慢悠悠的將那句話吐出來。
“她說，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霍梟辰用力閉上了眼睛，聲音沙啞：“她怎麼會中毒？”
段明野不上心的一笑：“你的人，我怎麼知道？”
霍梟辰忽而狠狠盯著他，一步上前，揪住段明野的衣領，用力的寒聲道：“是不是你做的！她從醫院離開的時候，明明沒有任何問題，怎麼一到你那裏，就中毒到腎衰竭了？”
段明野就算是被揪著衣領，臉上也一樣掛著輕飄飄的笑。
“可不是到我那裏才中毒的呢，哎，你可真夠不關心她的，她中毒，已經兩周了，而且是一種慢性毒，隻是恰好今天爆發而已。”
兩周，剛好就是她住進蘇以瞳家的時間……難道……
不，小瞳不可能做那種事情。
肯定是這個女人自殺。
段明野推開了失神的霍梟辰，慢條斯理的將被扯皺了的衣領整理好，退開幾步，招手叫來人，要弄走林音書的屍體。
“你幹什麼！”霍梟辰怒吼。
段明野側眸睨了他一眼，笑問：“這女人你不是已經賣給我了嗎？我要怎麼處理她的屍體，是我的事情吧？怎麼，你想要回去？”
霍梟辰死死盯著他，垂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用力攥緊。
他怎麼會想要回去，一具屍體，他拿回去根本沒有用！
可當他看著那些人搬動那女人纖細的身體時，胸腔裏又止不住的翻湧出怒火。
“給我放下！誰敢動她！”
手下征詢的望了一眼段明野。
他側了側下巴，示意他們繼續，轉頭，對著霍梟辰道：“霍總，你若是想要回去這具屍體，就拿一千萬來買，別忘了那份白紙黑字的合同……那一百萬，我可是一分不少的轉給你了的。”
段明野笑著說話，可聲音裏的威脅和強勢，卻絲毫不減。
的確，那份文件，是霍梟辰親手簽的字。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到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女人，就那麼猝不及防的，死了……
現在留下的，不過是一具了無聲息，毫無作用的屍體。
他怎麼可能當真花一千萬去買？
根本不值！
林音書的身體，終究還是被段明野的人，帶走了……
他捏緊了拳頭，獨自出聲，絲毫沒有注意到，被漸漸帶遠的林音書，睫毛輕顫，滑下了兩行冰冷淚水……
段明野走了，搶救室裏，隻剩下霍梟辰一個人。
他不知道在空蕩的搶救室和走廊裏站了多久，回過神來的時候，四肢都變得僵硬麻木，邁開雙腿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得無比吃力。
扶著牆壁，他緩緩離開搶救室，又茫然的坐在外麵的涼椅上。
光潔的地板上，奪目的散落著幾處鮮血……
那是不是從林音書身體裏流出來的？
她到底，是怎麼中的毒？
霍梟辰忽然有些手抖，他用力的捂住了臉，閉緊了眼睛。
許久許久之後，寂靜的走廊裏，響起了急促的高跟鞋聲音。
蘇以瞳來了。
“梟辰……”她焦急的快步走過來，挽住霍梟辰的手臂，嬌聲問道，“你怎麼了？是出什麼事情了嗎？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一直打不通……”
霍梟辰移開雙手，露出那雙猩紅的眼睛，眼神尖銳，帶著幾分強勢的凶狠：“蘇以瞳……”
多少年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完整的喊蘇以瞳的名字。
“林音書住在你那裏的時候，你有沒有……算計過她？”
他用的是，比下毒這件事情，範圍更加大和廣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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