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三人還在緊隨螢火趕路。那桃紅色的火光帶著他們跋山涉水, 穿過一重重迷障。
“大叔,我們是不是越走越偏了?”狐七眼見四周越來越荒蕪蕭條,連鳥雀也少了,不由心生警惕。
牧野也有疑惑,他抬頭見那螢火還在往前,隻能道:“花嬉是花妖,識路的本事與我們不同。你且跟緊了,一旦迷路可難走出了。”他若是遲疑,隻會讓那兩人越發不安。
“累不累?”林蘇白見她麵色不太好, “我背你?”
狐七搖頭:“還不知道有多遠,我們繼續走。”負重一個人,林蘇白也會走得不輕鬆。
林蘇白歎了口氣, 停了下來:“你變成狐狸吧,我抱著你。”
“狐狸?”牧野聽著這話也停了步, 饒有興趣的回過頭來打量著狐七:“還真是狐狸?”
不知林蘇白為何突然變卦,狐七麵上隻哼了一聲, 瞪回去。
“乖啦,你也到極限了。”林蘇白輕聲哄道。狐七現在用不上法力,除了力氣大一些外,其餘的與常人沒大多差別。她一直在撐著不說,林蘇白看著心疼。
他略一琢磨, 幹脆對牧野解釋:“師父,抱歉,一直瞞著您。其實狐七並非我親妹妹, 她乃是狐妖。我們機緣巧合下相遇,自此相依為命。”
而林蘇白心想的是:牧野會把他帶在身邊,而狐七會跟著他。三人相處的時間多了,那這事遲早會暴露,還不如他趁這檔口提出,為以後做鋪墊。不管牧野是不是真信了狐七是妖,此時坦誠隻會增加好感,還能試探一下牧野的態度。總比日後兩人感情加深,卻因狐七身份“暴露”而生嫌隙的好,再態度曖昧不明的好。況且,有“狐妖”擋在前,還有多少人能破天荒想到“狐仙”呢?
“這個我倒是早猜到。”兩個人相貌上沒半點相似,他又不瞎,“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隻狐狸精。”剛被狐七撞破的窘境,好似在這裏扳回了一城,牧野咬重了最後三個字,果真看到她炸起毛來,頓時神清氣爽。
狐七躲到林蘇白背後。沒一陣子,一隻通體雪白,眸若水洗葡萄一般的狐狸扭著屁股走了出來。牧野看得嘖嘖稱奇,但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勁:“能化形的狐妖不至於這般弱吧,才趕了個把時辰的路就不行了?”
果真是起疑心,看來牧野與妖族熟稔,了解得很多。如果是能把他這關過了,是不是日後小七在真正的妖麵前也能瞞得過去?
林蘇白心中思量著對策,手上動作沒停,彎腰幫狐七把衣服收好。然還未開口,狐狸跳到了他肩上,兩腮氣得鼓鼓地看向牧野:“我天縱英才、天資卓越、天生麗質、天下獨絕,不行嗎?你是對我羨慕嫉妒恨了嗎?”
“哎呀,我用的著對你這隻不能打不能扛的毛狐狸羨慕,還嫉妒……”牧野細長的眼睛裏竟能翻出個大白眼。
狐狸氣得爪子都亮出來了,要撲上去。林蘇白忙把她抱住,對牧野懇求道:“師父,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
“看在我徒弟的麵子上。”牧野得意地挑眉。狐七眼淚都要被他氣出來了,咬著爪子鑽到林蘇白懷裏,不想見人了。
林蘇白卻是暗鬆了口氣。不知道牧野是真不知,還是假裝不知,隻他在這裏放下了,以他的性子,日後也不會再提。狐七在牧野麵前便算是穩了,林蘇白對他又多了幾分謝意。
而指路的螢火並沒有跑遠,見人沒跟上來,便停在原地打轉。如此,兩人一狐狸再度出發,氣氛也發生了變化。
“徒弟,你家的狐狸那麼胖,要不要師父來幫你分擔一下?”牧野一想到狐七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狐狸就閑不下來。
狐七從林蘇白的領子裏探出頭來,對著他齜牙:“你敢碰我試試?”
牧野哈哈大笑。前方又是一重迷障,他抬步當先跨了過去。
“我們這是出來了?”白霧散去後,狐七瞥到了山下的村莊,裏頭走動的是人,而不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