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是誰?”
“誰啊?”有人應聲望去。
但見迎麵而來的那人二十許的模樣, 身量極高,長發以白色發帶半係著垂在腦後,餘下額前一戳繞到耳側。公子如玉,氣質如仙,行走間,衣帶生風。
然乍看之下與人族無異,細看之下卻能發現他的發色並非純黑,而是如密林間的小湖一般的墨綠。連眸子也是呈現深邃的暗紅,眼角下有如杜鵑一般的紅暈染開。
“是個半妖啊。”脫口而出後, 那人又愣了愣,“半妖是怎麼進的學堂的?”
皇都學堂雖沒明令禁止收半妖,但半妖修煉資質極差, 根本連學堂的門檻都過不了。
“我之前聽了某個小道消息,說最近新晉火丹的那位也是半妖……”
“你都說是‘小道消息’了, 還能信不成?也不看看別人的師父、師祖是誰?”
“半妖啊,怎麼可能修煉呢?”
……
“那就是曾經第一天才的徒兒?”
“也不過那樣子嘛?我一個手指頭都能把他戳倒哈哈哈……”
“嘿, 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是半妖嗎?”
“半妖啊……怪不得……”
半妖……
青年停下了腳步,嘴角輕抿,似乎生來便是一塊寒冰,無法開顏。
“誒,他怎麼朝我們看過來了?”
“說那麼小聲的, 他不會能聽見吧?”
兩人尚且驚疑著,卻見那半妖青年停在了他們幾步遠的地方,暗紅色的眸子看了過來:“選拔的地點是在演武場嗎?”
“選拔?”選拔什麼啊?
看他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青年補充道:“三國交流賽的人選。”
“啊?是、是……”原來是想來觀賽的,要我們帶路嗎?然兩人沒來得及開口,便見青年轉身往演武場的方向走去。
“他、他怎麼認識路的?”
“誒,”看著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撞了一下旁邊那人,“你有沒有留意他的佩劍?”
“啊?”對啊,他腰側卻是掛了東西,“好像是把純白色的長劍。”
“那你覺得……像不像純鈞?”
“不可能吧……”那人反複回想,“純鈞雖然隻是中品寶器,但又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半妖身上呢?”
況且,純鈞不僅隻是一把中品寶器,它還是最近風頭正盛、關門弟子三個月突破兩階的牧長老曾經的佩劍,意義非凡。
“不可能的。”兩人同時搖頭。
然,被他們認為“不可能”的白色長劍已隨著他的主人來到了演武場。
庸禾國皇都學堂的選拔賽已近尾聲,火丹、金丹、木丹的人選皆已定下,隻剩水丹的選拔還在進行。
參選的水丹人數總共十二人。如今已淘汰剩下六人,爭奪三個名額。蕭肅軼剛比完了一場,贏得並不算輕鬆,但他臉上黑的分明,看不出什麼異色,心態也是極好,一下場便跟殷瑤瑤鬥起嘴來。
林蘇白和狐七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坐著,有說有笑地吃著涼瓜。牧野則是被沈卓看著,不得不得安分守己地在高台上維持秩序。
一時之間,幾乎誰也沒注意到場邊上多了一人,除了一人——沈皓延。他本就遊離在場邊,眼神發虛地亂瞟著,第一時間便發現了那位墨綠發色的青年的存在。
“杜淳望!”沈皓延驚喜地站起,甚至直接從場中穿過,朝他跑去。
快到他跟前的時候,沈皓延跑得太急了,不小心絆了一跤,但很快又爬了起來:“杜淳望!你真的回來了!”他的欣喜溢於言表。
被他喚作“杜淳望”的青年卻退了一步,甚至沒伸手去扶他,而是直接從他身側繞過,陌路人一般。
因著沈皓延這一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那人是誰?杜淳望是誰?”
“是個半妖啊。為何沈少爺對他的態度如此……”
“等等,這個名字,我好像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