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夏天來的很早,也很漫長。
酷暑下,每個人裸露皮膚的毛孔都滲著細密的汗。
汪浩瀚和大蔣坐在五一廣場樹蔭下的露天餐廳,喝著啤酒、吃著燒烤,倆人聊地正嗨。
實則是大蔣一個人問的正嗨,“哎哎,老虞,你至今沒給我透露,你跟那個女清潔工啥關係?”
汪浩瀚充耳不聞,繼續吃著一串烤肉。
“老汪,知道不,我調出了那個女工進公司填寫的個人檔案了,漢族、44歲,出生地寧城市,學曆初中,離異……”楚寒露的個人信息表已在大蔣的辦公桌擺放兩天了,他倒背如流。
“等等,你說啥,學曆是初中?!”汪浩瀚一臉的詫異。
他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某些訊息,用右手小指掏著耳朵。
大蔣自以為是的點點頭,“嗯哼”一聲。
汪浩瀚無言以對。
看來,楚寒露為了保住這份工作,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情況。
這時,一位高大帥氣的大男孩背著雙肩包,過來給他倆推銷高檔鞋油。
汪浩瀚打量著眼前這個讓人雙眼發亮的大男孩。
男孩一米八五左右的個頭,身材筆挺,五官頗為英俊,劍眉、丹鳳眼、高挺鼻梁、薄唇,有型的下巴。
大蔣望著外形俊朗的男孩,心想,這個男孩不當演員,幹推銷鞋油的行當,真是暴殄天物。
汪浩瀚也為男孩可惜,即便當不了演員,當個平麵模特也行呀。
“先生們好,我是推銷品牌鞋油的,我給你倆擦擦鞋子,不耽誤你倆的,行不?”簡單走上前輕聲詢問。
他見汪浩瀚倆人沉默不語。
簡單蹲下身子,朝汪浩瀚的鞋麵擠了點黑色鞋油,拿著柔軟的擦鞋布細細擦拭起來。
不大一會兒,倆人的鞋子擦拭的埕光發亮。
簡單站起身來,眼神中沒有怯懦和卑微,隻有一份渴望和淡然。
“先生,要嗎?”簡單輕聲問道。
汪浩瀚和大蔣依舊一言不發。
倆人都仰望著額頭滲出汗珠的大男孩。
就在他倆以為做推銷的男孩,會喋喋不休地推介商品時,簡單朝倆人微微欠身,“對不起,打擾了。”
男孩將鞋油和擦鞋布一一歸整到雙肩包裏,轉身離去。
也許簡單這份憨厚而不善言辭的幹脆,撥動了大蔣的心弦。
“小夥子,給我倆各留下10盒,不過,是他結賬。”大蔣看著汪浩瀚笑眯眯說著。
簡單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生意給驚呆了,他微微愣怔一下。
隨即,簡單滿臉通紅地掏出鞋油,小心翼翼分別裝進兩個產品包裝袋中。
汪浩瀚掏出手機掃了下簡單的微信二維碼,支付了20盒鞋油錢。
1000元進賬後,大男孩朝他倆分別鞠了個躬,感謝道:“謝謝,先生。”
“謝謝,先生。”
汪浩瀚望著離去男孩的背影,心想,這個男孩正是一個傲氣和叛逆的年紀,但是他卻腳踏實地幹著推銷的活兒。
真的不錯!
盛夏的烏城夜色迷離,霓虹閃爍,夜晚依舊燥熱。
飯店內,推杯換盞,人聲鼎沸。
美食步行街兩旁,燒烤攤、大排檔一字擺開,吃客竄動。
這座城市的夜生活開始了。
夜晚的烏城總遊蕩著這樣一群人。
他們在餐廳、在夜店、在KTV,耐心等候。
他們往往在夜生活的閉幕時出現,載著意興闌珊的人們回家。
他們的職業叫代駕,一輛袖珍折疊的電動車是他們的坐騎和工具。
在烏城的每個夜晚,代駕司機穿梭大街小巷。
在狹窄的車廂裏,在彌漫的酒精中,他們將一個個或疲憊、或興奮、或沮喪、或失落、或不省人事的顧客安全送回家。
有人說,代駕是城市的擺渡人,每一個過客的故事實際就是代駕人的生活。
簡單穿著一件反光黃色馬甲、掛著工作牌、騎著折疊電動車依舊穿梭在烏城的夜晚。
簡單白天準時準點到學校上課,到了晚上,他兼職做代駕。
跟往常一樣,7點鍾在學校吃過晚飯後。
他就騎著折疊電動車出了校門,打開手機上代駕公司軟件,開始了當天的代駕工作。
晚上9點到11點是叫代駕的高峰期,這個時間段客人們吃完飯、喝完酒,打算回家叫代駕。
11點之後叫代駕的基本是去KTV、酒吧、夜店等娛樂場所。
這是簡單跑代駕一年來積累的經驗。
簡單自小在媽媽楚寒露的言傳身教下,就很勤勉。
媽媽經常教育他不要浪費光陰。
不要因為同齡人偷懶玩耍,就渾渾噩噩得跟別人一起貪玩。
媽媽常常說,別人是放羊的,而你是砍柴的。
跟別人玩耍一天,別人的羊吃飽了,而你的柴火在哪裏?
知道自己是砍柴郎的簡單,比班級同學誰都勤奮。
一邊認真上學,一邊瞞著家人打工掙錢。
烏城飯店附近又有人通過客服下訂單,正巧簡單就在這附近。
公司安排他去接這筆生意。
簡單喜歡這家代駕公司。
這家公司比較自由。
除了正常穿著,簡單的工作服就是一個黃色馬甲,馬甲胸前的LED胸牌閃爍著他打工的代駕公司。
這個工作比較自由,想掙錢就出來幹活,不想掙錢在家睡大覺也沒人管。
簡單騎著他的折疊電動車,快速朝目的地趕去。
當簡單來到這輛卡宴車前,他有點歡呼雀躍,又有點擔憂。
雀躍的是代駕一年多,他曾代駕過各類的車,這款價格高達300萬元的卡宴車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