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露站在衛生間望著盥洗池前的大鏡子。
鏡子裏的自己真的是土的掉渣。
淩亂的短發、微胖的身材。
原本就平庸普通、不好看的五官,因長期吃藥造成略微的變形。
鏡子裏的自己要青春沒青春,都已45歲了。
要身材沒身材,要模樣沒模樣。
真的可以用“一無是處”來形容。
古雲那句“人呀,要貴在自知之明”的話語讓此刻的楚寒露感覺臉龐火辣辣的。
她用雙手使勁抽打自己的兩頰,告誡自己,“楚寒露,別做白日夢了,該醒過來了。”
可是,明知自己在做白日夢,為什麼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
楚寒露紅腫著雙眼抽噎著,雙手搓洗著兒子簡單的襪子。
一雙襪子硬是在衛生間洗了近一個小時。
從衛生間走出來的她,慢吞吞將襪子曬在晾衣架上。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是江鬱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江鬱刻意壓低嗓門的聲音,“寒露姐,一個中年男子來公司找您,他跟簡單簡直就是如同一轍,就是年齡比簡單大些,個頭矮些。他不會是簡單的爸爸吧?”
楚寒露聞言,不知怎麼處理。
就聽到手機裏麵傳來江鬱詢問的話語,“請問,先生您貴姓?”
簡樸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進楚寒露的耳朵裏,“免貴姓簡,你叫我簡樸好了。”
楚寒露沒等江鬱重複,對著江鬱安排道:“江鬱,你讓簡樸把他居住的地方留給你,你微信發給我,我去找他。”
江鬱聽出來,楚寒露不願再回公司,連忙應聲道:“好的,寒露姐,我讓簡先生先回去等您。”
手機傳來忙音。
楚寒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她雙手使勁拽著短發。
一聽說簡樸來烏城找她,她心裏就莫名的恐懼和煩躁。
實際上,她跟簡樸生活這麼多年來,簡樸還是挺體貼的,家裏的一日三餐都是簡樸做的。
至今的楚寒露不會剁雞塊、刮魚鱗。
簡樸從不讓她接觸這些血腥的事兒。
可是,為什麼倆人最終還是走到這一地步。
楚寒露生怕簡樸來烏城又讓她去銀行為簡芳做擔保、簽字畫押。
她為簡芳夫婦做擔保多年,實在是留下後遺症了。
楚寒露像個雕塑般坐在沙發上許久許久。
急躁的門鈴聲喚醒了她。
她走到屋門口,從貓眼往外一看,是江鬱。
楚寒露打開屋門,江鬱心急火燎道:“寒露姐,你在家呀,嚇死我了,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我以為,算了,你人沒事,我就放心了。”
江鬱被楚寒露讓進屋裏。
楚寒露給江鬱泡了碗熱乎乎的奶茶,“江鬱,早上吃飯沒?我給你熱下烤包子?”
江鬱不客氣道:“我的姐,還是你好,昨晚加班好晚,早上睡懶覺,哪有時間吃早飯。”
楚寒露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簡單昨天上午買回家的烤包子,放在微波爐裏熱起來。
她又將一小碗油潑辣子麵端出來,放在餐桌上,關切道:“江鬱,早飯一定要吃,時間長了,會得膽結石的。你別仗著年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倆人圍坐在大氣精致的餐桌旁吃著烤包子。
江鬱關心道:“寒露姐,你家有親戚在武漢嘛?”
楚寒露搖搖頭,“沒,咋,有事?”
江鬱一臉的愁容,唉聲歎氣道:“你沒看電視吧,武漢出現一種病毒,挺麻煩的,我爺爺、奶奶都在武漢,哎,聽說,情況不妙,不亞於2003年的非典。”
楚寒露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吧,不是謠傳嘛?”
江鬱搖頭道:“真的,哎,我前幾天請探親假,蔣胖子沒給我批。”
楚寒露不知怎麼勸慰,深深歎口氣。
江鬱看著楚寒露也是一臉的愁容,連忙轉移話題,“寒露姐,我看簡單他爸挺在乎你的。”
楚寒露苦澀一笑,“再關心我,也回不到過去了。江鬱,今後遇到疼你愛你在乎你的女孩,千萬不要揮霍她對你的信任和依賴。江鬱,我知道,你經常誇我是女漢子,可是我根本不願當什麼女漢子,女漢子都是家庭逼出來的。”
江鬱聽懂了楚寒露話中的含義,使勁兒點頭。
倆人又說了會話。
楚寒露自言自語道:“你說,我怎麼有種奔赴刑場的感覺呢?好害怕呀。”
江鬱知道楚寒露這是抑鬱症的表現,著急地勸道:“要不,我幫你給簡單他爸回個電話,就說你有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