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下子,就好像忽然到了地獄,卻在瞬間,又被人拉到天堂裏。
肩膀依舊很疼很疼,但她也顧不上。
就這麼蹙了蹙眉,似笑非笑地凝著他。
有些意外,又忽然鬆了一口氣
原來他以為,她是故意跑過來的,要尋死?
也好。
“陸長銘。”
蘇霓張張嘴本想解釋,在望見男人清雋的麵龐之後,到嘴邊的話又換了。
她笑。
“明天上午,我在民政局等你。”
陸長銘到後來想起那一幕,總還會狠狠抽幾口煙,恨不得甩當時的自己幾個耳刮子。
而在次日。
他的表現也不遑多讓。
從昨晚到現在,他也不知抽了多少支煙,身上的味道重得連行人都不願靠近。
此刻,那輛黑色的汽車就停在民政局外頭,繚繞著的煙霧幾乎要遮住整個車窗。
男人那張憔悴的臉,在輕煙白霧之下若隱若現。
有人打開了車門。
“大少,您吩咐的事我辦妥了,文件都在這裏,隻要太太簽字,立刻就能轉移到她名下。”
周弋一份份拿出來,除了股權轉讓書之外,還有幾份房產之類的東西。
他一大早就被電話從溫暖的被子裏叫出來,費了不少心思才將這些文件弄過來。
一轉眼,卻又被命令拿到民政局外頭?
周弋嗆了下,伸手揮開麵前的那層煙霧,將目光遞到對麵,“大少,您來這裏是?”
他說完並未得到回應,陸長銘隻一徑瞧著前方。
眸子幽幽的,情緒深沉。
“行,當我白說了。來民政局還能幹什麼,不是結婚就是離婚,您也隻能是離了。”
陸長銘不善地朝他投去一眼。
他垂眸看了看腕表,10點整。
“我說大少,您真要和太太離婚麼?”周弋撓撓頭,“太太多好的女人,您這離了、可真是會後悔的!”
他是不知道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半個月前的深夜,陸長銘忽然讓他訂去美國的機票,順便把行程已經定的副總裁叫了回去,一大清早的他便飛了過去。
而後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竟又在那邊耽誤了整整半個月。
等到回來,就要準備文件離婚。
周弋張張嘴,本還想說什麼。可一瞧見對方那陰沉的臉色,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他幹脆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座上,就這麼陪他等著。
時間漸漸流逝。
11點。
民政局裏的人漸漸多起來,可陸長銘並未看見那熟悉的人影。
他不知怎的,竟鬆了一口氣。
周弋總歸是了解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幹脆輕咳兩聲解釋,“太太一向守時,這個點還沒來,或許是改變了主意。”
“想想也是,太太對你的心思,是眾所周知的。”
這麼多年,就對陸長銘死心塌地的。
他冷落也好,故意忽略也罷。終歸是費了心思地討好他。
連他們這些外人看了,都覺得感動啊。
陸長銘不知想到了什麼,這才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修長的指節伸出去,他將未曾燃盡的眼底撚熄在旁邊,用力揉了幾下之後,終於願意打開車窗。
一車廂的煙霧終於散了出來,行人還因此多瞧了幾眼,直到發現裏麵的的兩人都安然無恙之後,才漸漸走遠。
而那從駕駛室下來的男人,卻在瞧見對麵的人影之後,驀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