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此刻。
她怔了許久沒說話,似是在仔細思考他那番話的含義,又像是在考慮別的什麼,麵色越發的清冷。
半晌後才輕扯開唇,忽的笑出聲。
“養孩子,是挺花錢的。衣食住行、還有教育的費用。”
蘇霓咬著唇,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裏帶著一股子澀涼的意味,那細膩的聲線裏總不自覺夾雜起一股晦澀,像是被外頭沁涼的冷氣熏染了,又像是心如死灰。
“所以你,是想一次性付清他所有撫養費用麼?”
她重重吸了一口氣,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湧入腦海,麵前的男人依舊俊朗的麵龐。她隻要稍稍用上些力氣,便能嗅到房間裏獨屬於他的薄荷香。
還有那絲絲涼薄的藥味。
以往,陸長銘的氣息總能讓她感到寧靜,隻要他在身邊,她就還是那個什麼也不害怕的陸太太,就還是那個想什麼做什麼,想得罪誰就放膽去得罪好了。
哪怕在兩人水火不容的那幾年,蘇霓也從不擔心這些。
她知道無論自己惹了什麼禍,後頭總會有人收拾。
那五年的婚姻,陸長銘或許沒給她任何憐愛,可獨獨對於“陸太太”的寬容,給的足足夠。
蘇霓知道自己聲音有些啞,她很用力地吞咽了幾下,可說出口時聲線仍有些聽不清,“抱歉我還不是很明白,撫養一個孩子從出生到成年需要花費的費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下次再談”
她莫名地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完便走。
可身側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男人坐在輪椅上,緩緩轉動輪子,視線落在她側臉上,有些喑啞的音清晰竄入她耳裏,“沒關係,你慢慢想、慢慢算,他的、淼淼的,還有你”
無論需要多少,他都會盡最大的力氣給。
盡力留給他們最好的。
蘇霓“嗯”了一聲,心口卻揪疼起來,仿佛有人將手伸入她心髒裏,一把將之捏住。
外頭冷風吹啊吹的,可明明休息室裏是有暖氣的,為何她仍覺得全身冰冷。
尤其心口處,仿佛被冷風直直灌了進去,針紮一般的疼。
到了門邊,手指已然觸碰到冰涼的門把手,可蘇霓卻仍是停下腳步。
忽然轉過頭,目光筆直望進男人眼底,眼神一點點變深,像是夕陽漸漸落下時染上的陰影,隱約的,有些晦澀的期待、又有深藏在眼後的絕望。
房間內格外安靜,蘇霓唇角蠕動了下,本是要開口的。可入目所及,是男人沒有任何情緒的一雙眼,那張瘦削的麵龐上除了冷漠之外再無其他。
他如今看著自己,就像在看陌生人。
“要說什麼?”
耳邊傳來喑啞的音,男人沒有繼續追問,喉間溢出低低的幾個字眼,用眼神詢問她?
“沒有了。”
蘇霓忽的笑開,緊緊繃著的一雙手也終於鬆開,那緊緊咬著下唇的貝齒上,染了些許血腥氣。這些氣息充斥在她口腔內,和身側那些獨屬於男人的薄荷味交織在一起。
她終於歎氣。
“沒有了,這是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答案不是麼?長銘。”
他微愕。
可蘇霓在笑,明知他做下的決定無從更改,又何必再問。
於是幹脆笑開,唇畔梨渦越發明顯。
她總是這樣,氣質雖清冷卻驚豔,平日裏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可真笑起來時,卻又讓人覺得那樣心疼。
沒人知道她笑的多疼,心口那處仿佛長了一根刺,毫不客氣地往心髒裏生長,因為這番話,而又有了營養,越發的茂盛
好疼啊。
她想,終於轉身,拉開了房間門。
沒料到身後的男人,正緊緊凝著她,那死死抿著的唇正努力地想打開,想開口留下她,想告訴她這一切都不作數。
比起撫養費,他更願意陪在她和孩子身邊。
比起那些別人豔羨不及的股權,他更想要親自瞧著她肚子裏的孩子長大。
陸長銘忽的晃神,想起曾聽申楠說過的話。
“婦科?我也不全然算是婦科吧,應該說婦產科。說真的,婦產科的醫生都很辛苦,比起其他科室來更繁雜也更容易出事,一個不好便是兩條人命。但在這裏的醫生幸福度調查卻最高,你知道為什麼?”
“因為沒有人會像她們一樣,長年看著新生命誕生,看著b超裏的孩子從一個小小的黑點長成人的模樣。再‘哇哇’哭泣著墜地嗯,你懂麼?”
那時他搖頭,隻莫名地覺得好笑。
申楠嘖嘖兩聲,隻是笑,“算了,等你以後有孩子就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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