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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路在心裏笑了下,臉上卻還是剛才的表情:“你們辦公室定的事,定了就行。”

“那好,就這樣定了。我下去了。”方良華說完就往外走了。

方良華剛走,陳陽就進來,笑道說:“秘書長今天怎麼這麼謙虛啊?剛才見了我也客客氣氣的,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呢。”

“哈嗬,秘書長就是那樣的人嘛。他剛才來是為你的事,在辦公室內解決了。”程一路笑著。

“是吧?那謝謝程書記了。”陳陽高興地紅了臉。

程一路看著陳陽的樣子,也想笑:“謝我什麼?得謝謝良華秘書長哪。”

陳陽還是紅著臉,出門下樓,大概是去感謝方良華了。程一路坐著,又起身,方良華這時候來找他彙報吳起飛送卡的事,目的是很明確的。可見也是深思熟慮了的。如其把事蒙著,索性把這層紙捅破了,倒不失為良策。現在你在這個位置上,說沒有人送,那是假話。人家送了,你主動上交了,就是拒收。拒收就是好幹部,潛規則使然,能在規則裏尋得一片潔淨,已是十分的不易了。

快到十點的時候,徐成打電話來,說到省城現在就走吧。程一路下了樓,徐成和方良華已在等了。他們要一起去看方浩然。

車子出了南州城,程一路打了個盹。昨天晚上,他一直沒有睡好。先是在溫雅的生日酒會上,喝了不少的酒。也正因為有了酒,他才能半明半暗地擋住了溫雅一次次的灼熱的目光。程一路其實清楚,溫雅每次請他跳舞時,都是笑著而滿含期待的;每次跳舞之中,溫雅看他的眼光也是熱熱的,那是一種近乎迷醉的眼光;在他的心裏,他對溫雅也是有好感的,一個知性的女子,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卻還能持著一分率真,難能可貴。但是,程一路事實上很清楚,晚上的酒會是齊鳴策劃的,那麼,齊鳴的心思,昭然而揭。程一路再去淌這趟渾水,豈不是大腦進水了?

程一路很快在心裏放下了溫雅,把她放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了,告誡自己:千萬別去碰,那不是你的,也不該是你的。看著她吧,遠遠地看著她……

溫雅也一定感覺到了,跳舞到結束時,他們跳最後一支舞,溫雅小聲說:“謝謝程書記,謝謝你的堅忍與理解!”

程一路僅僅這一次,在溫雅的後背上用了點勁,拍了拍。然後,樂曲停了。

回到家,程一路睡不著,便上網。看到了張曉玉的郵件。

張曉玉說她希望程一路能早早地到澳洲來:“讓我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我現在已經愛上了這個美麗的地方。如果你能來,我們會更好。如果你堅持不來,我怕我也堅持不住。人是會隨著環境而改變的,我也是。”

張曉玉在這封郵件中,第一次態度明朗地說出了她的想法:要麼程一路過去,要麼他們就隻好……這會兒,程一路相信了兒子程小路以前給他的提醒。他的心裏一疼,後悔讓張曉玉出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張曉玉從一個標準的妻子和母親,變成了現在這樣敢於說出這般話來的女人,可見她也是反複權衡了的,也是下定了決心的。可是,她怎麼知道:程一路從心底裏就沒有到澳洲去的欲望。他能去做什麼呢?有時候,他甚至想:除了在部隊裏當團長,到地方上當秘書長當副書記外,他還能做什麼呢?也許不是不能做,而是沒有嚐試。但骨子裏,他是不可能放棄眼前的一切,跟隨張曉玉到澳洲的。

程一路麵對著電腦,一陣空落。如水的暗夜,窗外除了星光,除了寂靜,什麼也沒有了。

……車子已經出了南州城快一個小時,省城很快就要到了。就在這時,程一路接到了徐成的電話,在電話裏,徐成聲音低沉地說:“方浩然主席已經在十點四十分走了。”

“走了?”程一路問了句。

“是的,走了。剛才他家屬打電話給我。程書記,我們還去不去?”徐成有些拿不定主意。

程一路握著電話想了想,說:“往回走吧,人都走了,還去幹什麼?”

車子折回頭時,程一路看著車窗外,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