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韻說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突然想到了程一路程秘書長。
程一路笑笑,竟然有一種感動。他問簡韻現在怎麼樣,一切還好吧?
簡韻說不好,上次回南州,想請你喝茶,你卻到北京去了。人家不就是想見見嘛?
我知道,程一路繼續笑著,下次回來,我請你喝茶,行了吧。
那好,一言為定。我晚上就回去。簡韻說完,程一路說今天不行,晚上要喝酒,改天吧。
簡韻也就答應了,又囑他一個人要愛護身體。這個小女子,雖然年齡小,說出的話卻讓程一路感到溫暖。
簡韻的電話剛完,餘百川進來了,遞給程一路一卷紙。程一路問:“什麼啊?”
“你打開看看”,餘百川道。
程一路打開,是一張毛筆字。一麵寫著一首詩:
十年京兆一書生,愛書愛字不愛名。
一飯膏梁頗不薄,慚愧萬家百姓心。
錄田家英詩一首,餘百川
程一路深思了會,說:“謝謝,謝謝,百川哪!”
餘百川笑笑,對程一路道:“程書記,我想回到文化去,看來我這人隻適合於搞搞考古。搞政治,我太幼稚了。”
“是吧,真這樣想?”程一路問。
餘百川點了點頭,“真的,隻要你同意,我馬上就回去。”
程一路望著餘百川,說:“這事還得向齊鳴書記彙報,你也得向良華秘書長說說。等等吧。”
“那好,我就等著。”餘百川轉身出去了。陳陽正好進來,一看見桌上的紙,便念了起來。念完問:“這是什麼意思啊?田家英,就是毛主席那個秘書吧?”
“是啊,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就是這意思。”程一路歎道。
晚上到金凱悅前,程一路接到了二扣子的電話,說上次叔給說的那事,已經辦好了。二扣子指的是要成立工程公司的事,因為資質不夠,找到程一路。程一路讓陳陽為他找了建設局。二扣子人活絡,特別是這兩年,在城市裏走動多了,見的市麵也多,眉眼就更開了,他想成立個工程公司,對程畈村的脫貧也是有好處的。程一路自然樂意幫一把,不過,在叫陳陽去的時候,他特地打了招呼,不要說是程一路書記的侄子,就說是程畈村的就行。程畈也是建設局的新農村建設幫扶點嘛。
從去年南州官場地震後,到程一路家中找程一路的人,越來越少了。程一路也落得清淨,一回家,就上網。他喜歡看一些軍旅題材的電影。電腦上都有,這讓他好好的過了癮,飽了眼福。最近他看得更勤了,他想從這些影片中,看到當年的影子,看到馮軍,看到吳蘭蘭,看到老首長,看到自己的營房,和到部隊探親的張曉玉,以及在營房後山坡上玩耍的程小路……
劉卓照今天晚上顯得特別精神,程一路卻總有一種不該有的預感。他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預感,但總是有,他一見到或者一想到劉卓照時,這種預感就出現了。他為此困惑,卻無法解開。
“程書記,團長,大家非得讓我請客。我說客就不請了吧,戰友們坐坐。”劉卓照臉色紅紅的,讓人給程一路上茶。
“這不錯”,程一路笑道。
其它的戰友也陸續來了,大家少不了一片恭維。雖然是戰友,禮節上的應酬還是要的。恭維完了,談話便放鬆了。程一路喜歡這種氛圍,他現在已很少能聽到坦誠而無所顧忌的話語了。
人來齊後,大家都圍坐上來。劉卓照雖然是主人,今天卻隻能坐在側邊的位子上。這些戰友們聚會,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按入伍時間和在部隊裏時的官職大小來坐。程一路入伍早,且是團長,自然坐在最上邊。劉卓照轉業時是營長,入伍時間也是中不溜,隻好坐在邊上。大家坐定後,本來程一路準備將吳蘭蘭的事,告訴大家。但又不忍拂了大家的興致,便沒說了。劉卓照說今天戰友們痛快地喝一回。“我也是很久沒好好喝了,來吧,來!”
清亮的酒,在杯子裏還冒著小小的氣泡,劉卓照舉著杯子,“來,大家先幹了這杯。”
一桌上都是好酒量,一杯幹了,又滿上。大家的話題開始越扯越遠了。有人問到劉卓照到市裏來有何感受。劉卓照笑道:“沒有什麼大的感受,唯一的感受就是從雞頭變成了鳳尾。”
“這麼說,你還有想法?”有人起哄了,“就衝著這想法,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