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餘黑衣人,並沒有對劉焉造成威脅。
唯一的傷害是趙韙左肩被洞穿,鮮血如注,不停地流淌下來,染紅了半邊衣襟。
馬車中,趙韙右側後背抵著馬車,左側被戰刀刺到的肩膀露在外麵,唧唧哼哼的呻吟個不停。此刻,原本紅潤的臉色也變得蒼白,非常嚇人。他雙手死死抓住坐榻,手背上青筋暴起,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來,滴落在臉上,這次額頭冒汗不是心虛被嚇的,而是由於肩膀上疼痛給折磨的。
劉焉見此,立刻吩咐道:“回府!”
趙韙聽了後,卻睜開了眯起的眼睛,咬緊牙關,緩緩說道:“主公,韙身體不適,無法陪主公繼續去道觀給瑁公子祈福。因此,主公可派遣兩個甲士去道觀,將道觀的觀主請到府上,為瑁公子做一場法事,替瑁公子驅邪。“
說完後,趙韙又倚靠在馬車上,唧唧歪歪的哼著。
不提趙韙心中的心思,劉焉卻被趙韙感動得無以複加。
劉焉心中暗道:汝不負我,我必不負汝!
剛才的情況可謂是驚險萬分,若是趙韙撲出的速度稍慢片刻,稍微有一絲猶豫,戳入馬車裏麵的鋼刀就不是刺入趙韙的肩膀,而是刺死劉焉。
單單是趙韙奮不顧身的救下劉焉,就足以讓劉焉感動,現在趙韙又勸說劉焉派人去請道觀的觀主為劉瑁祈福驅邪,可謂是忠肝義膽,令劉焉心下感動。他眼眶微紅,握著趙韙右手,激動地說道:“趙韙啊,你身體受傷,不要說話,不要亂動,等返回府上後,孤立刻派人救治你。”
趙韙點頭說道:“多謝主公!”
劉焉掀開馬車窗口上的門簾,喊道:“來人!”
他剛說話,就有一名騎馬的校尉飛速跑過來,跑到劉焉跟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劉焉命令道:“你立刻甄選兩個識路的士兵去道觀,將道觀的主事請到府上,其餘的士兵立刻返回成都,回府。”
“諾!”
校尉抱拳應和一聲,轉身去挑選兩個機靈的士兵,將事情吩咐下去。旋即,校尉便帶著士兵保護著劉焉返回成都。這一場去祈福的事情,最終是虎頭蛇尾,以劉焉誅殺一百餘黑衣人落幕,但事情卻沒有完結,因為劉焉的目標不止於此。
成都東南五裏,道觀。
內院,書房!
屋子中,坐著兩個中年人。
左側之人身穿黑色道袍,手持拂塵,頜下長髯及胸,發髻烏黑濃密,係在一起的發髻上插著一根木簪。他盤腿而坐,如同一尊雕像一動不動,但是眼眸中偶爾閃過的一絲精光卻顯示出此人的不凡。
右側之人身穿黑色衣袍,腰間懸掛著一柄黑鐵長劍,頜下滿是絡腮胡,長得是濃眉大眼。此人跪坐在地上,身體打得筆直,粗大的雙手放在膝蓋上,虎口處露出厚厚的繭子。此人正是城東大宅中謀劃著想要刺殺劉焉的人。
此人和道人坐在一起,讓人覺得很奇怪。
但是,事實卻是如此。
“道兄,劉焉已經往道觀行來,道兄作何打算?”跪坐在右側的黑袍人輕聲說了一句,語氣中,卻含著一股淩厲的意味。
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輕輕的一甩拂塵,說道:“劉焉來此,無非是祈福問道,驅邪避凶,亦或是預測將來的走勢。隻要劉焉來此,我會單獨設一間屋子,邀請劉焉詳談。一旦劉焉入了屋子後,就身不由己了。即使屋子外有劉焉的士兵把守,隻要稍微施加手段,就能擺平劉焉,兄不必憂慮。”
“如此甚好!”
佩劍的中年人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會帶人在道觀內等候道兄佳音,若是道兄無法解決劉焉,我會帶人出手,若是道兄加上我依舊無法完成任務,道兄應該知道樓主發怒,可不容易熄滅的。”
道人說道:“我在此地已有大半年時間,熟悉情況,足以解決劉焉,放心便是。”
兩人說話的時候,屋子外響起叩門聲。
“進來!”
道人喊了一聲,旋即一名身穿道袍的青年走了進來。這名青年神情略顯憨厚,但一雙靈動的眸子卻顯示出此人不是憨傻之人。他進屋後,朝左右兩側的人各自揖了一禮,然後說道:“剛剛得到消息,劉焉中途遇到刺殺,雙方交戰激烈,尚且不知曉是何人意圖刺殺劉焉。”
“哦,竟有人刺殺劉焉?”
右側的黑袍中年人露出驚愕的神色,說道:“劉焉殺人無數,也是得罪了無數的人啊!”
道人捋了捋頜下及胸長髯,歎道:“誒,劉焉來此可是大好機會,竟然有人從中刺殺,可惜,可惜啊!若沒有人橫插一腳,劉焉很可能到道觀中來,我們就有機會下手。如今劉焉遇刺,想必會半道而返,不會來此,看來殺死劉焉的計劃要變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