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已經在這裏等了第七天,仍然是沒有關於天道師的消息傳來。這時候很多妖怪的的內心都開始動搖了。
“天道師會不會真的已經隕落了?”
“沒準,畢竟連一點點的消息都沒有。”
“那我們該怎麼辦?”
……
謠言每天都在妖怪之中流傳,剛開始隻是少數妖怪在揣測,後來愈演愈烈,甚至整支隊伍都在低聲討論。
“要是真的死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唄,多享兩天清福,然後被逆君的黨羽殺掉,畢竟我們站在天道師這邊,一開始就是逆臣的身份。”
……
“放屁,少主乃是龍主之子,又有天道師的光輝,怎麼可能敗在朱厭一個惡首手裏!”
“說是那樣說,可是……”
……
南國的士兵也有些耐不住,不過不是退,而是想重整隊伍,進軍去尋找姬正。
傾城看著已經近乎散亂的軍心,這幾天一直都是眉頭緊鎖,怒形於色。
大軍現在分成兩塊坐著,一塊是他們這些一直追隨姬正的妖怪,還有南國的妖兵、上萬年道行的老妖怪。另一塊則幾乎都是從各方相應而來的妖怪。
已經漸漸能夠行動的燭龍坐在地上,每天都在歎息,這支大軍到現在為止,差不多算是暴露了最致命的缺陷了。
南國隻有一個龍子,所以南國大軍不論生死,找到姬正之前絕不會回去,而那些打了退堂鼓的妖怪,一開始就把天道師當做光,光消失了,他們就是無頭的蒼蠅,連該怎麼辦都不知道了。
“父親他不會有事的,對嗎?”
小狐狸趴在傾城懷裏,小聲問道。
傾城輕輕撫摸小狐狸的毛發,柔聲道:“不會的,你也不想想,當年經曆了那麼多,主人都挺過來了,甚至還繼承了天道師那樣強大的力量,那可是能打敗這世界上最強大而逆君的力量啊,除了逆君,誰又能殺死主人呢?”
當年他們經曆了什麼?
平原坡受伏,是姬正自己一人獨往,斬下對方近五千年道行的帶頭大妖怪,帶他們將所有敵人反殺;遭旱魃埋伏,他們死傷過半,也是姬正最後撕碎了旱魃;更有在南山被惡蛟偷襲,遭受近千妖怪圍攻,姬正帶著他們殺出重圍,當然,也沒忘拔下那顆蛟龍腦袋……
他們看著姬正一路踩著敵人的屍骨走到這裏,不斷地挑戰強敵,再挑戰,姬正所流的血、經受的痛苦,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多的多。
“可我有點怕……父親以前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小狐狸把腦袋埋在傾城的懷裏,雪白的身軀微微抽動。
以前在路上的時候,父親都會帶著它一起玩,一個追一個跑,有山就鑽到山裏捉迷藏,有水就跳水裏打水仗。玩累了,就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趴著,聽著風潺潺,看白雲像烏龜一樣慢慢地爬過,或是悠哉哉數天上飛過的小鳥。
“父親父親,雲飄得好慢啊。”
“沒辦法啊,天天在天上走,很累的。”
“就像我們一樣嗎?”
“嗯。”
“那我來幫幫他們吧……”
“哎,你做什麼,怎麼把雲都吹走了。”
“幫雲一把嘛,嘿嘿……是不是快多啦?哎呦父親你怎麼又打我,助人為樂也做錯了嗎?”
“當然錯啦,你把雲吹走,太陽就出來了!那麼大個太陽,曬不死你啊!”
“那我把太陽也吹走不就……別打了,我不吹了父親,嗚嗚嗚……”
……
父親也很喜歡騎在它的身上,一路狂奔,據說小時候父親也是這樣載著他的父親的。
然而這些自從來了冥墟就沒有再進行過了,小狐狸心裏雖然委屈,但是一直憋著,甚至都沒怎麼活躍,老老實實的。
可現在父親沒了,那麼大一個人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好害怕啊……”小狐狸的聲音哽咽不清。
傾城輕輕拍打著它的背,聲音堅定道:“沒事的,父親絕不會有事的。”
但她一金一黑的眼裏其實早有霧氣。無論是她,還是小狐狸、夫諸,這些一同見證過姬正成長的妖怪雖然一直堅信姬正不可能會死,但卻也一直在流言中消沉著,生怕真的會聽見最可怕的噩耗。
“嗬,一群妖魔鬼怪,裝什麼有情有義的樣子。”
這裏隻有唯一一個不協調的聲音。
傾城猛地轉頭,鳳目中精光大張。那個人是常衡!
常衡慢悠悠地走過來,嘴角還掛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得意。
“你看,僅僅是死個帶頭的,結果整支隊伍都散了,變成現在這般四分五裂的樣子。這所謂的大軍,也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他毫不留情的奚落。沐浴在所有妖怪的目光之中,卻從身心之中感到舒爽。死了,那個雜種終於死了。快意啊!
傾城冷冰冰的吐出一問:“你想死嗎?”
常衡笑聲一頓,冷笑道:“所以那你就是無能狂怒,我隻是在訴說一個事實而已。他死了有什麼不好?一個不人妖不妖的廢物,死了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