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姬正實在是坐不住了,隻能硬著頭皮問道:“那個,村長大爺……咱這個,是不是有些熱情過頭了?”
“不過頭。”
“一點都不過頭!”
“我們都還覺得不夠呢!”
……
村民們一致搖頭。
姬正隻得坦白道:“老實說我們總是覺得諸位太過熱情,反而讓我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絕對沒有!”老村長當時斷喝,,堆滿皺紋的臉上充滿潮紅,胡子一抖一抖地,十分激動。
村民們也紛紛大聲回應。
“真的沒有!”
“絕對的!”
“我們絕無他意!請相信我們!”
……
甚至有的村民眼裏都有淚光閃爍。
姬正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村長抬起袖子在臉上擦了擦,眼睛有些泛紅。
他感慨道:“我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在大人身上,彌補一個我們祖先留下來的罪過罷了……”
姬正眉頭微皺,聽他說道從前。
——
日出的漢子背著扛著鋤頭回來。
他不時看著手中,那裏有一隻剛剛死去的兔子,是他鋤地的時候看見的。
這樣的野味可不多見,晚上終於能吃點好的了,想必鳶䭲見了也會很高興的吧。
而且她昨晚正好說出了完整的兩句話,是他和常衡的名字。常衡感到很高興,正好這隻兔子回去做成菜,也能當做對她的獎勵。
也許是因為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想法,拋棄了一切的常衡現在覺得這樣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安逸,充實,滿足。
就是多少會有些對不起父親吧。畢竟那時候不是鬼妖道插手的話,他真的就把自己的父親常如山吃了。
現在想起來,他真的一陣後怕,幸好鬼妖道誤打誤撞攔住了他,不然他這會兒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這份罪惡了。畢竟那個人可是賜予自己生命的人啊,就像賜予妖族生命的造物主一樣,他的父親本該是是他最大的信仰。
也幸好回不去了吧。常衡失落之餘又難免安慰自己,不然他要如何麵對父親?
村子那邊忽然飛起了點什麼,眼力記好的常衡一眼就看清了,那是村民家裏的屋頂。
壞了!
他當時臉色就沉了下來。有妖怪!
而且氣息很濃,絕不是普通的小妖。
他一把丟下肩頭扛著的鋤頭,拎著兔子一路衝了回去。
就是那一天,屬於他們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了。
那與世無爭的小村莊遭遇了滅頂之災,巨大的犀牛衝進了村子裏,用它那尖利的獨角一陣肆虐,將村子弄得亂七八糟。
它那麼大,四五米高的身子,身上披著鋼鐵一樣發光的黑色鱗甲,就像是一輛攻城車一樣,橫行無忌。
聽見動靜的漢子們回來就看見自家生活了十幾年幾十年的房子變成了一攤廢墟,當時眼都紅了,抄起鐵鍬鋤頭就衝了過去,可是沒料到被那大犀牛隨便踩了一腳就變成了一攤肉泥印在地上。
甚至還有的村民被它低頭拿獨角一貫,慘叫著就被穿在了獨角上,不多時,那獨角上便穿糖葫蘆似的穿了四五個人,鮮血汩汩留動,在它鼻尖滴落。
犀牛一昂頭,就將獨角上的村民拋起來,任他們落到嘴裏,然後咀嚼。
骨骼碎裂之聲令人毛骨悚然,嚇得那些本來大哭的小孩連哭都不敢哭了。
大人們趕緊拉著孩子和家人退開。
“快走快走,家沒了還能重建,命沒了可就全完了!”
也有人依然拒絕,毅然拿起武器道:“不可能,我們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這裏的房子甚至是我爺爺,祖爺爺留下來的基業,怎麼能叫這畜生給毀了去!”
但是他們隻是徒增傷亡,叫地上多開了幾朵血花。
那犀牛一路深入,這時候忽然有人看著一座屋門緊閉的屋子,一拍大腿,氣急道:“壞了,常衡兄弟的婆娘還在屋裏呢!”
那個憨女人腦子有問題,不可能注意到這些事情的!
質樸的村民們連忙大聲呼喊鳶䭲的名字,想把她喊出來。
可是久久都不見有人出來,村子外麵的人焦急萬分,那個蠢女人,別不會這個時候正好睡著了吧!
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個漢子擼起袖子就要往裏麵衝。
“我去救她,記得幫我照顧我女人和兒子!”
後事都一並交代出來,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回來。
可才邁開腳,那扇破舊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俏麗的女人從裏麵走出來,穿著一身樸素的長衣,一臉茫然。
那一刻村子裏的人心都涼到底了。
完了啊!
犀牛看見它,一小跑兩步,便直接朝她衝了過去。
“快躲開!”
“快躲!”
漢子們大聲喊著,女人和孩子則近乎認命地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那殘忍的一幕。
那個女人本來就傻,卻為什麼還要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