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尷尬,並沒有因此消減一星半點。
那垮下來的臉,僵硬的猶如石頭。
倒是陸行之,他這個臉比城牆還厚的男人,沒受影響的率先開了口。
他的語調平常且四平八穩,“那是你同學?和你關係不錯的?”
“嗯。”
我訕訕的,敷衍應聲。
因為有了陰影,忙不迭的手腳並用,打從他的身上往下爬。
“我還以為你隻有那秦苗苗一個朋友,原來你在學校裏,也還有著交好的同窗。”
我稍顯不滿的,朝他一記白眼。
對他,好似感慨的話,特別憤然。
我敏感的認為,我……這是被他給隱晦的鄙視了。
“她是我新教的朋友,最近剛開始走的近的,不過陸行之,你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交際麵太窄,還是覺得我性格孤僻?”
我帶刺的,跟他追問。
語調中,很有些要跟他計較的意思。
他無所謂的撇了撇唇,“又開始發揮你的想象力了?初初,你那點腦細胞,就不能撿著正地方用?嗯?非要總是這麼多心?但你在交際上,的確不夠圓滑,不夠八麵玲瓏,這倒也是事實。”
“我沒多心,我是聰明的聽出了你的話外音。”
我不甘示弱的,跟他還嘴。
在跟他說話這一來一往間,倒也順利的脫了身。
他這次,沒再對我進行阻攔。
我看得出,他也是有心想要放我。
畢竟,我和他在這教室裏,真的是耗的有些久了。
對此,我猜,他跟我有著一樣的認知。
“走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了。”
果不其然,我的屁股還不等在椅子上坐穩呢,他那邊,開始對我發出新的號令。
他率先站起身的,朝我遞過來他的手。
而我,則偏著腦袋的,看著映在夕陽餘暉當中的他。
暖黃色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形拖得很長。
也讓他,在無形中,好似披掛了萬丈光芒。
我有些炫目的,微眯了眸子。
眼睛,看著他驀然出神。
我有些呆了,也有點癡了。
“初初,怎麼了?這是又看傻了,嗯?快點了,我們走了。”
他像是特別滿意我的反應,溫暖又和煦的對著我笑。
修長的手指,緊跟著,在我的眼前晃了又晃。
我掩飾的收起自己的注目,硬生生的將著腦袋偏向一邊。
然後,非常刻意的,也非常用力的,想要改變自己花癡的表情。
我有心,想讓自己變得尋常。
即便不能,我想,我至少也不要是現在這般丟人的模樣。
“初初,害羞?嗯?”
他特別不給我留餘地的,戳穿我的小心思。
低沉又愉悅的聲音,便在下一刻響起。
我無奈的鼓了鼓腮幫,再望向他的眼神裏,多了一抹民明顯的不滿。
但很無奈的,麵對他說出來的客觀事實,我偏的無可辯駁。
我這人,不太擅長說謊。
一旦被說中了,我除了承認,根本不懂得做其他的掩飾。
並且說多錯多,我自認為,就我這笨到不行的嘴皮子,與其做那些個無謂的掙紮,那似乎,我還不如幹脆認了。
“好了,快點,別磨蹭了,再這樣呆下去,我看,我們都不用回去了,還不如就在這過夜算了。”
他掌心一動的,拍了拍我的腦袋。
一再的,用著言辭向我發起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
我薄惱的,在敷衍中連連應聲。
手上在躊躇磨蹭了這好半天後,到底還是遞到了他的手心。
隻是,在教室裏,因為就僅有我們兩個人。
我們彼此,無論怎麼樣親密,我都覺得還好,都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
但,一出了教學樓,我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就飛快的找上了門。
我開始左顧右盼的,像做賊一般心虛。
一雙眼睛,簡直都有些不夠看了。
天知道,我在這會,到底有多怕,我和他在一起的場景,被他人看了去。
雖說,方才的楚雨惜,她已經堵著我和陸行之的親昵。
可我自認,我現在也還沒到自暴自棄,自我放飛的地步。
“你幹什麼呢?回頭回腦的,像個什麼樣子。”
我的異樣,自是逃不出陸行之的眼睛。
他很快的,便懟我不滿發聲。
那扣著我手指的寬厚掌心,非常腹黑的,在無形中對我發著力,下著黑手。
我柔軟的手掌,被他捏的生疼。
原本如常的表情,瞬間,都走了樣。
眉心,也跟著打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