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在隔空中,同著陸行之相撞。
他如刀削般的薄唇,輕抿。
冷靜的眉眼裏,無風無波。
他看起來,很淡然。
似乎,對我沒有節操的妥協,並沒有什麼鮮明的態度。
他始終,一如既往的做著一個中庸的看客。
而由於我這邊,已經順著林振東,給著在座的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會議室裏,原本緊繃到冰點的氣氛,漸漸地,在不知不覺中,消融在一片和諧裏。
沒有人,繼續挑刺。
也沒有人,再度站出來發難。
甚至於,哪怕是陸行之的存在。
都不再有什麼好事之徒站出來,跟他這,有任何的過不去。
畢竟,人都是現實的。
尤其是這些生意場上的商人,他們在保持住自己的利益上,沒有誰,是非要找不痛快,給自己樹敵的。
今天召開的這個董事會,大概持續了一個半小時。
因為不再有人起刺,我的戒備,悉數收了起來。
我有所放鬆的,坐在那,頗為努力的,豎著耳朵,聽著林振東和那些股東,又說了好一些林氏運作上的問題。
可……畢竟是個門外漢。
他們說的東西,從頭至尾,很諷刺的,我除了聽懂了,他們對我的質疑。
再多的,真是切身涉及到林氏公司運作上的事情,我著實是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太多陌生的詞彙,太多陌生的概念。
這讓我,極其有心無力。
甚至,非常無奈的,到了會議的後半段,我都有點昏昏欲睡。
很諷刺的,我被他們講的——困了。
會議散場,我用手掩飾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小心的,在那裏偷偷打著哈欠。
我不想讓林振東那極品的一家三口看見,因著,我毫不懷疑,那個現在心裏幾乎可以稱之為變了態的林如依,她極可能,會在這點子小事上,在跟我做起文章。
她現在,臉皮子,可謂是堪比城牆厚。
那精神,似乎也沒多大正常。
她讓我覺得危險,讓我,特別想躲。
“初初,今天是你第一次參加我林氏的董事會,怎麼樣?感覺還行麼?我們這些個叔叔伯伯也真是的,他們啊,年紀大了,所以顧慮就多,你可不要被嚇到了,其實,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煩什麼,那就來什麼。
我這,剛想到林如依。
她的人,便跟個癩蛤蟆一樣,又一次扭著腰肢的走過來。
當然了,因為她的目標,實際上從來都不是我。
所以即便是在這一刻,她嘴上是跟著我說話。
但眼睛,也還是朝著陸行之身上飄的。
“陸行之,我們走吧,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麼?現在都已經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我們還是抓點緊吧。”
我沒去看她的,直咽口水。
有心,想要用著這樣的方式,將著即將泛起來的第二個哈欠扼殺到搖籃裏。
不過也許哈欠,我可以盡可能的壓製。
但,我那因為困意,泛了點潮濕的眼睛,我卻是控製不住的。
畢竟沒有法子,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應。
“初初,怎麼了?你這還困了?要不,你就在這睡?我們林氏也有不少個休息室的,我們的企業文化,就是讓員工把公司當成自己的家一樣,我們還是很注意員工的身體健康的。”
我的不理不睬,絲毫不會讓她覺得挫敗。
她特別起勁的,依舊在那說的興致盎然。
我煩躁的朝她撇去不耐的視線,那扣著陸行之胳膊的手,不由得緊了兩分。
“行之,你看,初初困了,要不,就讓初初在這休息一下?還有啊,今天是你們第一次過來,爸之前在家裏就說了,初初現在也屬於我們林氏的大股東,若是她想要經常過來林氏,那就在這邊,給她騰出一間辦公室。”
“那個辦公室就在樓上,我不確定有沒有打掃過,不過,若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看看。”
林如依一派善解人意的,在那裏對我扯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
她在這會,溫婉的到了極點。
往昔的潑辣,瘋狂,通通不見了影子。
那之前,很容易失控的情緒,也在這會,被她控製的很好。
她的進步,可見一斑。
“不用了,沒有必要,至於你提到的辦公室,如果你們願意收拾,那就收拾一間好了,我今天沒有興趣看,等我下次有時間,有心情了,我再過來就好了。”
我像是,要守衛陸行之一樣,驀地一步,朝前走到他的身前。
將自己,橫亙到他和林如依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