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個心血來潮,我不曉得,在電話的那端,陸行之到底都有著怎樣的反應。
可我知道,掛斷電話的我自己,眼下,已然身處在臉紅心跳的悸動當中。
我覺得自己在剛剛,實在有夠大膽。
並且,那大膽的程度,遠超於以往,所有和他在一起時的主動。
於我而言,這,已然算是一種自我突破和挑戰。
不過,悸動褪去之後。
我所麵臨的糾結危險和糾結,卻並沒有絲毫的改變。
我懷帶著幾分心塞的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吐氣,人,又不免的發了一陣呆。
我有更多的,再去將著剛剛那發送過來的最新的恐嚇消息調閱出來。
但講真,就這些個文字上麵的東西,我即便是看個成百上千遍,我也還是……找不到半點解決辦法。
當前的我,已經步入了死胡同,入了死局。
我現在,除了以不變應萬變。
我真心,無能為力。
我帶著這種讓我無法不低迷的愴然,認命的去洗手間裏快速洗漱。
然後把心一橫的,腦子裏盡是要豁出去,要破釜沉舟的念頭。
反正,躲,我是絕對沒處躲了。
人在暗,我在明。
而我,又選擇了獨自一人麵對。
那麼,與其一個勁的害怕,驚恐。
我還不如,就這麼靜待著那還沒到來的未知。
我自認,現在好歹也是法治社會。
並且,這青天白日的,我呢,又是要去上學,是要去公共場合。
對方即便是再怎麼無法無天,該是也不至於太過誇張。
隻是,事實證明,我到底還是太天真。
我在今天,壓根就沒能去到學校。
因著,我才一出門,才剛走到街道上。
迎麵便直衝衝的,朝我開過來一輛黑色轎車。
那車速,快的嚇人。
在沒有任何鳴笛,沒有任何警示的情況下,我在看到的那一刻,且不說,我忘記了躲避,饒是我不忘記,我在當前,也根本躲不開。
我已經錯失了,能夠躲開撞擊的時間和機會。
我在當下,隻能眼睜睜的,就那麼看著車子撞上我,然後,身體被巨大的衝力高高拋起,墜落。
慌,是我彼時,大腦當中,唯一的念頭。
甚至於疼,這著實都沒能排的上號。
不過很快,細密的痛楚,便遍布了我的周身。
我,短暫被麻痹的感官,悉數恢複了。
我很艱難的,想要挪動自己的身體。
可,不論我怎麼努力嚐試,我的人,都始終躺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沒有半分移動。
我不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我沒了力氣,還是……我的肢體已經不受我的驅使支配。
而方才,那讓我變成這番境地的肇事車輛,卻連著一秒的停留都沒有。
就那麼,當著我的麵,在我的眼前,堂而皇之的離開。
我呐呐的勾動了下唇,我想喊想叫。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耳朵,好像什麼都沒能聽到。
我的眼皮,變得猶如有著千斤的重量。
開始打架的,往著一起合。
刺激人感官的,濃重的血腥味,不住往著我的鼻子裏鑽。
我不知道,這血,是不是來自於我的身體。
我看不到,可我想,好像……除了我自己,我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可能。
我忽而就那麼躺在地上,仰麵看著蔚藍的天空,蒼茫的笑起來。
不無調侃,唏噓的。
我的腦子裏,很不符合時宜的,竄出來一句話。
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先來臨。
而我,則非常完美的,印證了這句話。
我的腦子裏,開始過電影般的,浮現出我和陸行之的種種過往。
在此刻,我覺得自己往昔裏的那些個所有預計,所有擔憂,似乎,都顯得是那麼的多餘。
因為我計劃的再多,我似乎也沒有那個命,去麵對那些困難阻礙。
反過來,我還無端的,給自己添了那麼多的堵。
我覺得後悔,但在後悔之於,我更多的是對陸行之的無法割舍。
天知道,我現在到底有多想再跟他說句話。
我好想聽到他的聲音,我好像看到他。
哪怕,隻是他的一句話,哪怕,隻是再多的看他一眼。
可我知道,這些,都不能夠。
他的人,不在A市。
悲哀又傷心的淚,打從我的眼角無聲滑落。
我的唇瓣,也跟著,止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其實我真的不想死,我也真的不甘心。
我才二十幾歲,我以為,我的生命,現在才是人生最初的起步。
“初初,初初,你怎麼樣?你還好麼?你別怕,我這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你還可以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