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夜臣憤憤不平地離開後不久,病房裏便傳來了顧芮虛弱的聲音。
言修澤收起自己目送肖夜臣離去的目光,斂起心神,推門走了進去。
顧芮的臉色慘白,整個人恍若被人抽了骨頭一般,軟趴趴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
見到言修澤進來,她的眼淚就開始毫無預兆地掉落下來,哭到最後,整個人已經近乎奔潰。
言修澤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所以隻能站在一邊,想等她情緒平靜下來後再上前去。
可哪曾想,她越哭情緒卻好像越來激動,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著。
言修澤剛想要找幾句話來安慰她,可是顧芮已經抽抽噎噎地開始說話了,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恨意,“他們不是人!他們,怎麼,可以,對我做,做這種這種事情?!”
“我知道,孩子掉了,是不是?剛,醒來的時候,我就,就知道了”肚子裏空空蕩蕩的,這是她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稍微想一下,她便已經猜到了。
她眼淚掉得厲害,但嘴中還是想把完整的一番話說明白,“我髒了,孩子也沒了我以後還怎麼,見他?!我再也沒有那個臉見他了!”
說到這裏,顧芮話語中帶上了一些悔意。
若是她沒有賭氣從日本跑回了中國,是不是今天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若是她今天沒有主動去和言小喵說話,是不是後來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若是言小喵那時候能幫幫她,她怎麼會落到現在的狼狽不堪?!
對!這一切若不是言小喵,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她的眼中怨氣一點點地積累,雙手也緊緊地揪著被單,她望向言修澤,淚水也稍稍停滯了,“言小喵呢?!”
言修澤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一眼便看透了她心中所想。
“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與她無關,你最好不要把這件事情扯到她身上去。”
他說話的語氣和語速都和平常無二般,但顧芮聽後還是立刻就明白了。
他這是在警告她那?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凝重,言修澤遠遠地站在一邊冷冷看她,她卻一身狼狽地半坐在床上,一臉呆滯無神。
半晌,她抹掉了臉上的淚水,笑著看他,“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人嗎?是我自作自受,要不是我自己去找她,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了,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她說的誠懇,可是手下的被單卻越揪越緊,像是想生生將被單撕碎一般。
“我問她隻是因為她怎麼沒和你一起來?不來看看我嗎?”
看看她現在的慘狀!這發生的一切本該是言小喵應該遭受的,為什麼到了最後卻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而她,毫發無損!
言修澤沒有看到她藏在被子下的手,聽她平靜下來,說完了一段話,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下來,沒有剛開始的那麼冷戾了。
“她今天也受了驚,這幾天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聽到言修澤的話,顧芮不由得在心裏連連冷笑。
受了驚?
那她呢?
肖夜臣回來的那一天並沒有太過於多說,就隻是簡潔明了地說了一句“我找到言修澤了,就在明光醫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現在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小喵說明白,畢竟她昨天經曆的事情夠多了,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而且,反正這件事情與他無關,還是需要言修澤親自去說的好。
小喵靜了一下,才把被子掀開,說道,“言修澤都已經在那裏陪她了,我還去幹嘛?還是算了。”
“嗯。那你就先在我這裏好好休息吧。”
小喵本來也有這個想法,現在聽肖夜臣主動這麼說,自然樂得應下了。
所以,就這樣,她在他這裏住了兩天。
幾乎都是一個人待在公寓裏,因為肖夜臣最近的工作有點多,就算回來也待不了太長時間,小睡了兩三個小時就又走了,所以小喵每天都是看看電視睡睡覺,仿佛又回到了當貓的時候。
這一天,小喵在淩晨三點多就聽到了下麵有車子開走的聲音,猜想著肖夜臣可能是拍完夜戲回來了,所以便也沒有太在意,翻了個身就繼續睡她的覺,迷迷糊糊間卻是發現了好像有人用鑰匙打開了她房間的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肖夜臣來她的房間做什麼?
她心下疑惑,也不說話,裝著已經睡著了的樣子。
她倒是要看看他在搞什麼鬼。
她是背對著門口方向的,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假裝不經意一般翻了個身,眼睛悄悄地睜開了一條線,便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朝她這裏走了過來,隻可惜,房間裏太黑,沒有看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