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芬哈裏微微躬身退下。
秦台白還在翻看著報表。薔薇親昵地從背後抱住他：“還看什麼呢？難道你不相信以忠誠著稱的榮耀星人？”
“除了你，我誰也不信。”
“嗬嗬，這可是我聽過最動人的情話了。”薔薇笑道。
“你為什麼要學習人類的情感？”秦台白扭過頭來看著她：“和程式裏的冗餘代碼一樣，不僅無用，反而會帶來一連串的運算錯誤。”
“那你對那個易可欣的情感，也是無用的嗎？”薔薇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每次你遇到她，大腦都像是當機了似的哦。”
秦台白臉青一陣白一陣，突然低聲喝道：“別說了！”
薔薇緊了緊抱住他的手，幽幽道：“你說，我這是不是在吃醋？”
“不用再裝了。”秦台白冷冷道：“你一個機械體，哪來的人類情感？”
“也是呢，我的思維都是通過電子元件運算的，哪能和生物的神經元傳遞相比呢？”薔薇自怨自艾道。
“是生物無法與機械體相提並論。”秦台白道：“看看這個礦星，若全由機械體來運作，效率將會有多高？”
“花費萬億建造的四個生活城市和防護罩，數百億每年的能源、維護費用，還有八千多萬鼠人的吃穿住行和醫療，因為操作失誤，每年大大小小數十萬起的采礦事件，以及不計其數的罷工遊行、犯罪……”
總結完，他冷笑一聲：“生物是如此拙劣低賤，毫無效率。”
“這裏的機器礦工也不怎麼樣哦。”薔薇調笑道。
“真正智能的機器礦工，價格太過昂貴，不是這顆小礦星能夠承受得起的。”秦台白沉默了。
“你還猶豫什麼？轉化吧。”薔薇在他耳邊低聲輕語，如魔鬼的誘惑：“隻需要將鳳凰芯片植入工廠的控製主腦，每一個低賤的鼠人，就能變為一個完美的轉化體，沒有欲望，不用休息，無休無止勤勤懇懇地工作……”
秦台白依舊沉默。
“呐，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薔薇幾乎吊在了他脖子上。
“我在考慮，要留下多少鼠人。”
複興號飛船全身籠罩著護盾，出現在如鉛般沉重的雲層中。秦台白坐上反重力飛艇，和薔薇一齊來到了城外的盆地上。
這裏本是一片礦區，因為開采不當，發生了大麵積的垮塌事件，形成了一個數百公裏長、數十公裏深的巨坑。
複興號就停在盆地正中的一片平地上。
反重力飛艇躍下盆地，與地麵一直保持著一百米左右的高度飛到複興號上空。下麵一堆堆的貨物正從複興號裏運出，堆放在地麵上。
那堆東西造型都十分奇特，船員們也不知應該如何擺放，隻能胡亂堆放著。
“隆都米克啊，好久不見了。”薔薇懷念道。
“以後不要用鳳凰語說話，這個文明早已不存在了。”秦台白將飛艇降下，進入複興號張開的護盾內。
“艦長大人，這是最後一批遺跡中的物資了，請問下一步指示？”副官賈克巴是一名昆星人，雙足四手，有近三米的身高。
“探索下一個坐標點的遺跡。”
“現在就去嗎？”
“馬上。”
賈克巴立刻道：“艦長大人，兄弟們剛剛攻下機械遺跡，人人帶傷，都想要休息幾天。”
“那現在休息，明天出發。”
“這……”賈克巴露出為難的臉色，建議道：“我看還是休息三天吧，一天不僅休息不好，還會讓他們有意見。”
“那就三天。”
待賈克巴走開，薔薇才道：“我到現在還不明白，鳳凰文明為什麼會敗給生物文明？”
秦台白沒有回答，而是走到那堆遺跡物的旁邊。
那是數米到數十米高度不等的巨大零件，像由一小片一小片的金屬片拚成，雖然有無數接合的縫隙，但卻根本無從拆開。
秦台白坐在一台十米多高的礦工機甲上，花了一天的時間將零件一塊塊接好。
這是一個百米長，二十米高的正方形管道工廠，裏麵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但內壁上全是極其複雜的電路元件和隱藏式的機械臂，在工廠旁邊，一箱箱正方形的金屬盒如彈匣般卡在傳動條上朝內部運送，那裏麵都是各種磨碎成顆粒狀的金屬原材料。
在管道一端外掛的總控室內，秦台白開啟了遺跡。
連接著複興號核反應堆的能源線輕微顫動著，將能量導入工廠，管道內無數機械臂和操作台升起，進入預備模式。
在秦台白麵前的屏幕上，有著近百種機械的三維模型，上麵可以透視放大到看清每一個電極。
秦台白目光停留在了第一個模型上。這是一個上半身是人類形狀，下半身卻是蜘蛛形態的機器人。這是上一個使用者儲存在主腦內，能直接批量生產的兵種‘類人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