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娜。”宗主磁性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刺瓦族戰士不懼死亡,隻懼安穩平淡的生活。你不覺得現在的情況很刺激,很有快感嗎?”
旁邊的刺瓦族人都發出震耳的歡呼聲。
“但這樣的犧牲是毫無意義的。”
“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不給你注射多巴胺混亂劑的原因。”宗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在我們陷入完全的瘋狂時,得有個清醒的人把我們拉回來啊。”
“您的意思是……”
“我困了,休息。”她朝卓娜眨了眨媚人的鳳目,然後真的沉沉入睡了。
卓娜精神大震,立刻指揮道:“艦隊全麵撤退!武器隻進行攔截射擊,不要戀戰!盡快達到最快速度逃脫!”
一時,刺瓦艦隊不計彈藥量地瘋狂傾瀉火力,且戰且退,距離與地球艦隊越來越遠。
柯建業果斷下令停止了追擊,最後一枚導彈超過極限射距自動爆炸,點燃了勝利的煙火。
指揮室裏發出震天的歡呼聲,指揮者們個個激動不已。這是地球人的首場太空戰,折損三十六艘天兵、五艘火力艦、一百二十架太空戰機,死亡六百名戰士的代價,殲滅敵方六十二艘先進戰艦,和一艘巨型運輸艦。戰果輝煌。
龍鷹號到處搜尋著一團團飄浮在太空中的生物基質。這些基質如同一團團透明的水母,裏麵赫然包裹著一個個昏迷的軍人。
天兵號被擊中至爆炸時,基質便會如汽車的安全氣囊般湧出,在爆炸傷及船員時將其包裹住,其中含有的神經麻痹液會讓船員進入假死狀態,並維生三天左右的時間。
易曉林毫無防護地被龍鷹號擠出機體。小扁噴射著生體廢料,帶動易曉林的身體利用反作用力在太空中前進。
易曉林推動著水母基質,將它們一團團的粘在一起。這些水母形態的基質有著極強的粘性,能夠互相吸附到一起,或者吸附到戰艦表麵。
一艘艘天兵號都收到訊息,開始自發地尋找飄浮在宇宙中的水母基質。數百公裏的戰場,還有上下縱深,搜救工作無比困難,但這些剛剛經曆激烈大戰的軍人們無一人有半句怨言。
歡慶之後,十餘名參謀官和長官們一起開始在三維沙盤上複盤整場戰鬥,驚奇地發現柯建業和祁有為的決策無比正確,雖然還有點小瑕疵,但他們自認無人能做到像這兩名後起之秀一樣完美。
一名通訊員大聲道:“報告!犧牲士兵人數有誤,太空中發現大量生還者!”
“這裏可是太空!人類根本不可能暴露在太空中還能生還!”一名上將疑惑道。
“報告!他們被一種未知生物保護了起來,現在正由天兵艦拖回太空港,現生還人數為一百一十六人,人數還在增加中!”
“走!趕緊去看看!”趙帥激動地站起來,朝指揮室外奔去,身體矯健得不像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
在太空港的外貨運廣場,一艘艘天兵號起起落落,近百個透明水母般的基質堆成一座小山。易曉林穿著貨運裝甲,將一團團水母基質裝上軌道貨車,運進太空港內。
軍部的一批人已經守在內貨運廣場上,看著巨大的平壓艙緩緩打開,一列平板的軌道貨車緩緩駛入,上麵是一名名裹在巨大水母內,表情平靜仿佛沉睡的戰士。
小虞姬已經從碼頭趕來,帶頭示範地找到水母一塊透明皮質保護下的節點,從這裏刺入小刀,然後沿著一條細小的花紋切開。水母基質有著牛頓流體的特性,而且表皮極其強韌,經受得起極高限度的高溫嚴寒和撞擊,隻有從節點處才能輕易打開。
裏麵透明的果凍狀固體接觸到空氣,立刻軟化成一灘粘液,露出裏麵的戰士。小虞姬指了指這名戰士,早已守候在旁邊的軍醫立刻趕上,不顧一地粘巴巴的液體,用懸浮擔架將戰士運至醫務區。
一列列軌道貨車進入,偌大的內貨運廣場漸漸小了起來。在場的所有人無論軍銜,都開始爬上水母,找到節點然後切開它,釋放裏麵的戰士。就連趙帥也不不顧參謀的勸阻,執意而為。雖然身體有點負擔,但他卻十分開心。
經過三天極限搜救,六百名犧牲者,銳減到二百八十人,其餘三百二十人全部被水母基質所救,而天兵艦的犧牲者僅四十人,全是在被水母基質包裹後飄浮在太空,被流彈擊中不幸遇難,或者超過三天的水母保護極限,沒有生還可能。剩下的二百四十人,皆是一百二十架太空戰機的駕駛員和火炮手。
太空中作戰,戰艦被摧毀,船員基本全部生還,這是何等的奇跡。就連那個對生物技術不屑一顧,對楊老都出言不遜的眼鏡研究員都被震驚得無以言表。
這一百艘天兵艦其實有一半是易曉林的,但戰鬥開始前他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征用。戰鬥結束後,他將三十六艘的損失全部算到了自己的頭上。國家實在太需要這些戰艦了。
當夜的太空港燈火通明,成為了一座不夜港。巨大的中央廣場擺放著一排排整整齊齊如同軍隊的長桌,上麵是豐盛的菜肴和美酒。長桌旁邊的軍人們為艱難的勝利狂歡慶祝,也為死去的戰友痛哭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