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裏,有七個頭領,眼前的年輕人叫連白馬,是第七個頭領,也是年紀最小的,約莫三十出頭。
侏儒心裏淒然,有點想不通,一個塵世保鏢的妻子,為何要費那麼大的力氣,做這麼一個局。
“三番四次,那個叫徐安的不簡單啊,我查過了,這小子倒是有點意思,每每被逼入死局,總能絕地反殺,我都有些怕了。”連白馬歎道。
“那個陳薇薇是他的妻子,正好,利用這一點,我可以很輕易地找到他,然後,再找到那個帝島公主。”
“那種傳承太可怕了,我不得不小心。”
侏儒開口,指了指山下,“那這個女人怎麼辦?”
連白馬淡笑,“那個寡婦不錯,有城府有膽魄,連孩子都舍得不要,既然如此,我就給了她一個機會又何妨,讓她去接近徐安。這個世界上,有舍才有得,何況這三個孩子,不過是負重無比的包袱罷了。”
“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壓斷脊梁的東西,我還是那句話,婦人之仁,不足以成大事。二哥也是糊塗,居然下了這麼一個蠢規矩,不允許作惡,沒有必要的手段,很多事情往往會變得很複雜。”
鎮子口的一家院子,陳薇薇不斷晃著劇痛的頭,撈米洗米,想給那三個可憐的小東西做點吃的。
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為何她忽然換了一張臉,一張普通的村婦臉,再也不是那副傾國傾城的模樣,甚至,她覺得自己的記憶慢慢在流失,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有人給她吃了某種類似記憶催眠的藥品。
陳薇薇咬著牙,沒有哭,安靜地搖著井,安靜地淘著米,院子裏,三個孩子的哭聲越來越響。
山包上,連白馬轉過了身,“圓頭,你留在這裏看住她,當然,你可以理解為綁架,記住,不要幫她,若是她熬不住死了,以後二哥問起來,就照實說。”
侏儒點了點頭。
院子裏,陳薇薇捧著碗,終究沒有吃得下一口,她有想過,逃出這裏,然後想辦法,再輾轉回到燕都,找到細三爺和徐超,說清楚這一切。
米缸裏的最後一把米,陳薇薇全煮了,三個小孩沒吃飽,依然餓得哇哇叫。
陳薇薇沉默了一下,眼淚掉下來,最終沒有收拾東西,而是走回屋裏,又撿了幾條地瓜放到鍋裏。
她怕自己記憶完全喪失之後,再也回不到燕都,再也記不起徐安。
想想都可怕。
唯一慶幸的是,她聽從了徐安的話,將備用的隕燧粉隨身藏了一小瓶,算了算劑量,差不多夠兩三個月了。
一落千丈的生活,換成普通的大小姐,早就忍不住發瘋了。
圓頭不動聲色地透過門縫,看著對麵院子的動靜,他忽然都有些佩服那個女人了,沒有想著逃離,隻是想盡一切辦法,先不要讓三個孩子挨餓。
七頭領連白馬說過,他留下這三個小孩,就是要拖住陳薇薇,善良的人,總是太矯情。
和那個拋家棄子的寡婦一比,陳薇薇的形象越發鮮明起來。
睡覺前,陳薇薇試圖用水潤了一遍臉後,揪著臉皮往外扯,直到揪起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這臉皮依然正常,看起來沒有不妥。
陳薇薇很確定,肯定是有一張東西蓋在了她的臉上,那麻癢的感覺,像小時候穿了不舒服的緊身褲子。
黯然垂下手,陳薇薇臉色發呆,她有點想哭,又怕吵著睡在床上的三個孩子,隻好抓了一條毛巾,死死捂著嘴巴,讓眼淚順著臉頰躺下來。
院子外,不時有過路的小混混打口哨說葷話。寡婦門前是非多,是古往今來都認同的事情。
咬了咬牙,陳薇薇走到廚房,抓起菜刀,將菜刀放在枕頭下,也不換衣服,直接躺了下來。
夢裏,徐安站在她麵前,張開手朝著她擁抱。
陳薇薇眼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