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之內,宇文藻和董憐悅交換一個緊張的眼神,然後兩人一起看向董問時。
董問時感覺到二人眼中散發出的惡意,堅決地搖頭,打那個噴嚏的是藻郡王又不是他,憑什麼讓他出去?他又怎麼告訴老夫人,自己何故鑽進她正堂夾壁之中?
牆壁之外,秦姨娘沒頭沒腦的話:一麵牆在打噴嚏,別人聽著還不覺得怎樣,董太師卻臉色一沉。
董阡陌冷眼旁觀,知道想糊弄他不容易,心下已有了主意,當即對著那一堵秦姨娘指過的牆壁發出一聲嬌斥——
“牆裏麵有人嗎?什麼人在裏麵?”
牆中無人作答。
於是董阡陌又放一聲警告——
“如果是賊人,盼你束手就擒,保你還能留得性命在;如果是咱們家裏的人,你就自己走出來吧,一家人何必互相驚嚇呢?”
言下之意,出來一個自家人,還好說話點。
偷聽固然不對,可是一家人的事,還能被原諒。
外麵的董太師他們並不知裏麵藏了幾個人,如果主動走出來一個,其他人有機會不被發現。
此話剛一喊完,牆壁側邊突然打開又合上,從裏麵真的竄出了一個壯壯的穿海龍皮小褂的華衣少年,臉上掛著兩分憨笑,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不是宇文藻又是誰。
看來其他兩人都不肯當冤大頭,最後還是把他踢出來。
人家小爺麼,郡王麼,硬氣麼,可以扛。
“天哪!”宋氏從座位上騰地起來,倒退著躲開。
“哎呀!哎呀!”老夫人受驚不小。
她老人家哪裏能想到,自家的牆壁中還養著這麼一隻大號凶禽。
經受不住如此打擊,竟然一下子暈厥過去!
不等董太師開口,董阡陌率先質問:“藻郡王,你作何解釋!我家拿你當貴客,對你客客氣氣以禮相待,你為何做出如此荒誕無禮之事!”
宇文藻訥訥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為何藏於牆壁之內,偷聽我董府之家事?”董阡陌喝問。
“不小心撞進去的。”憨笑摸頭。
“那你都聽見什麼了?!”鳳目圓睜。
“你們說過什麼,我就聽見什麼咯,”宇文藻瞧一眼太師的壞氣色,卯足一口氣說完,“我知道你們要讓我為此事保密,好吧小爺就破例答應,今日之事止於此室,不會傳出這道門檻。作為回報,你們就當沒看見我吧。”
說著他抬腿即往外衝。
“董忘。”董太師聲音不大,喚了這個名字。
登時有個暗黑的身影攔路,擋住了企圖逃跑的宇文藻。那道身影之高,媲美季玄季青等人,披著黑鬥篷,並有實質性的黑氣在鬥篷四周飄動,森然可怖。
宇文藻吃驚地瞪著那道黑影,後撤半步,轉身跟董太師講理:“我當沒聽見,你們當沒看見,不是很公平嗎!”
董太師冷冷道:“對郡王是夠公平了,對董家還欠一個解釋。”
“那你想怎樣?”宇文藻警惕地看著攔路黑影。
“想請郡王在寒舍做客,直到端祝郡王妃來領人,給董家一個交代。”
董太師眼珠微動,目視黑影,黑影倏地上前,於宇文藻不備之際放倒了他,再將之背走,從始至終一言不發,連出手都是無聲無息的。
董阡陌扶起老夫人,脆聲道:“祖母肯定是被嚇著了,合該喝一碗定驚湯。不過咱們家剛好有位毛老神醫,不如叫來給祖母瞧瞧。”
董太師同意,讓李嬤嬤去請。
眾人一起挪出正堂,去了後堂。如果牆壁中剩下的兩個人夠機靈,他們會知道怎樣離開,然後再怎樣露麵才是最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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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陣人荒馬亂之中,董憐悅怯生生站在老夫人房外,跟董阡陌打招呼:“四姐,這裏怎麼了?祖母怎麼了?”
董阡陌回頭,衝她微笑道:“祖母無事,偶然風寒而已。”
“父親母親怎麼也在宜和園,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