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女官隱去大部分的故事,撿能告訴董阡陌的那一部分說了。譬如毓王妃買通寶蘭,引來馬蜂打翻了鳥巢。譬如寶蘭是劉貴妃安插在念祥宮的人,肚子裏打的是要把絲絡蛋換走,拿給二公主吃的主意。
聽完喬女官的話,董阡陌滿目訝異,掩口道:“貴妃娘娘真是的,她想要絲絡蛋,直言跟我說就是了,整碗讓給二公主也是應該的。她,她何必要”
“她還做了什麼好事?”太後聽見了,一臉惱意地回頭。
“呃”董阡陌欲言又止。
“四小姐快說吧!”喬女官拍拍她。
“是這樣,”董阡陌回憶著說道,“昨日晚膳前,念祥宮裏有位宮女姐姐讓我去後角門,跟著一個名叫昭思的宮女走,說是婉貴人想見我。我膽子小,又是頭一次進宮不敢亂走,就推拒了。可那位宮女姐姐非逼著我去不可,說若不去時,回頭婉貴人傳信給家裏,讓母親記恨我,狠狠罰我。不得已,我隻好去了。”
喬女官恍然道:“難怪昨日席間都見不著四小姐,可你怎麼知道那個昭思和貴妃有關?”
董阡陌繼續說下去:“半路上,天黑了我害怕,就說還是別去了,等明天天大亮時再去吧,誰知那個昭思堅決不依,抓著我不鬆手,還叫來了兩名太監,將我捆綁之後,關到一個陰冷潮濕的柴房裏。我以為自己活不成了,就拿炭灰在牆上留了一行絕筆書。”
太後頓時變色,喬女官也大驚失色地問:“四小姐你被綁架了?!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董阡陌的眼瞳閃閃一亮,雪白的麵頰染上了一點紅暈,半垂下頭,說道:“有一位陌生公子,將我救了出來,我問他的姓名,他說他是豫章王世子。後來,我站在那座關過我的宮殿外頭看,記住了金匾上‘凝香流朱’這四個字,回來後向其他宮女姐姐請教,才知道是貴妃娘娘的住所。”
喬女官道:“是了,昨日世子曾跟陛下入後宮,惹出一點亂子來,後來聽宮人說,世子在宮裏待到很晚,陛下留他住在晚楓汀了。”轉而又責備董阡陌,“四小姐你在宮裏遭人綁架,怎麼不早說呢?”
董阡陌低低道:“我不敢,除了二姐,我也不知道能跟誰說。”
這時,太後突然問:“那個逼著你一定要跟昭思走的宮女,她長得什麼模樣?”
董阡陌想了想,纖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說:“好像這裏有顆痣。”
喬女官立刻告訴太後:“是田玥!”
太後恨恨咬牙,道:“當真是無法無天了!就在哀家的眼皮底下,綁走哀家請來的客人!”
董阡陌猶豫一下,又說:“後來回了念祥宮,我跟二姐提起遭人綁架的事,二姐也跟我說,有個宮女拉她去房裏作畫,直到晚膳前都纏著她不讓她出房那名宮女就是寶蘭。”
喬女官立刻上前,問已經陷入半癲之境的寶蘭,“說!為什麼拉董二小姐去你房裏?”
寶蘭抽搐著尖尖的下巴,一抖一抖地說道:“是,是奴婢仰慕二小姐的才貌”因為缺了八顆牙齒,她說話漏風。
“小凱子!”太後冷喝一聲,“把她剩下的牙也給哀家統統拔光!”
“是!”
那名身懷金剛指絕技的太監,提起寶蘭的衣領,就又要行凶。
“不要!不要!”寶蘭發狂地甩著頭,避開那兩根探向她口中的長指,絕望地喊道,“我招、我什麼都招了!”
“放開,讓她說。”太後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