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阡陌也不解地一挑黛眉,宇文曇的頭讓車輪碾過了嗎?他怎麼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季玄緊張地說:“王爺你還好吧?不要嚇我們!”
隻見宇文曇皺著眉頭,瞪著季玄的臉,問:“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回西域當樓蘭國王了嗎?”
季玄愣了。出身樓蘭,是他極少提及的身世秘密。
不錯,他有樓蘭的皇室血統不假,可他已經十幾年沒回過故鄉樓蘭了,又去當誰家的國王?
宇文曇又看向季青,更感奇怪了,問:“你真的是季青?”
季青驚奇地睜眼,下意識地調整著銀麵具,反問著:“王爺連我也不認得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宇文曇道:“我當然認得你,隻是三年前在黃沙嶺,你不是讓亂箭穿心了麼?”
此言一落,季玄和季青都十分確定,王爺暫時罹患失心瘋,才會說出這等胡言亂語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轉去角落裏密談。
季玄道:“王爺可能還是在法門寺中的邪,至今沒有恢複,不如還是請賀見曉給他看看吧。”
季青卻道:“不,我認為是你給他喝的那一小瓶‘解藥’有問題,那隻瓶子還在嗎?”
季玄搖頭:“隨手丟進草叢裏了。”
季青問:“那瓶藥是宇文鳳凰親手交給你的?”
季玄再次搖頭,猶豫一下說:“是董四小姐,董阡陌轉交的。不過我驗過無毒,又嚐了幾滴,才喂王爺服用的。”
季青聽到了“董阡陌”三個字,麵色陡然一變,轉為沉默。
季玄道:“無論王爺是怎麼瘋的,當前要務是治好他的瘋症,否則一旦為飛星將軍等人知曉,很有可能利用這個作為借口來攻訐王爺誰在那裏?出來!”
捕捉到牆外的異響之聲,季玄眼神倏地轉冷,猛地一拍牆上的暗格。牆麵瞬間分開,牆外是長且黑的隧道,往左往右看去,不見任何人影,整個地下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季玄的神色警覺,眼中有冰冷的殺機湧現。
季青走入隧道,撿起地上一塊碎石,道:“是岩石鬆脫,落在地上發出的動靜吧?”
思索著,季玄道:“有可能是岩石,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偷聽,總之這裏不能久留了。王爺失心瘋的事一旦傳揚出去,刺客便會接踵而至,憑你我二人之力保護王爺,恐有閃失,還是先回王府再做計較吧。”
季青道:“此言甚是,那就先扶王爺起來吧。”
床上的宇文曇坐起來,含怒道:“你二人言語太過放肆!哪個得了失心瘋?誰要你們扶?我自己能走。”
季玄季青少不得做恭謹之狀,王爺雖然瘋了,可他的武功之高少有人能匹敵,萬一激怒於他,那可是非常危險的事。
宇文曇起身更衣,一邊背對二人整理袍角,一邊吩咐:“把琴兒叫過來,這笨丫頭一時不在我眼皮底下,又該闖出什麼禍了。”
季玄心道,此時王爺已瘋,不宜多刺激他,於是低聲回道:“王妃已經在府中候著王爺了,請王爺先回府安歇。”
宇文曇回身,劍眉一挑,問:“王妃?你說琴兒是王妃?”
季玄點頭,安撫道:“她當然是您的王妃。”
宇文曇開始覺得很不對勁,蹙眉問:“現在是哪一年?不是瓊奉六年嗎?”
季玄笑回:“王爺記岔了,如今是瓊奉二年,您怎地過到瓊奉六年去了?中間差著四年呢。”
長久的沉默後,宇文曇道:“算了,哪一年也好,你們速速把琴兒給我找來,一時瞧不見她,總覺得哪裏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