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才過不久,那輪炎陽將灼熱的光線盡情地傾灑在陳府議事大堂外一個將近四十丈的闊大方形庭院內,時間仿佛在這一時刻全然止息,涵蓋了震驚、惶恐、猜疑、憤怒等形色各異的表情定格在眾人臉上,整個大堂之內落針可聞。
遠遠地,隻聽見庭院外傳來的一陣輕微的吵雜聲和幾道喝止聲,似乎是在昭示著時間還在緩緩流逝,再看這一眾視線所及處,正是手握染著殷紅鮮血的怪異長劍的秦漾,而秦漾身後,則是小臉緊繃,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的秦小存。
這一切變動的引發者,不言而喻。
秦漾自來到此處說出第一句話後,就再也沒了下言,他不是那種自以為有複仇的實力就開始放狠話泄憤的人,同時他也知道,這樣的人往往活不太長。
與眼前這些人盯著自己一樣,秦漾也在眼眸轉動,目光在這一眾人身上迅速流轉,不管是從這些人的姿態還是從其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波動來看,都不難判斷他們都是些極具權勢的人,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很明顯,這是一場極其重大的會議,恰巧被自己趕上。
又一次確定地將十數人排除在外後,已是有二十多人被牢牢鎖定在秦漾的視線內,這二十餘人,無疑都參與在賭鬥場那次圍殺中!
秦漾並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可記性也不會差,且相對於那次的圍殺人群,那些修為較高且距離陳慶較近的人秦漾是一點也不會忘記,他早在脫離死亡後就暗暗下定決心,哪怕做不到一個個精準報仇,但冤有頭債有主,每個參與進來的家族頭目都別想跑,管你是趨於陳慶威勢還是要依附陳家求得壯大,要殺我秦漾,就必須承受死的罪果!
眼眸再度一轉,秦漾將目光鎖定在那麵色陰沉至極,在那難以置信的眸光下死死盯著自己的陳慶身上,內心仍然掀不起一絲波瀾,事實上,在來到此處的第一時間,秦漾首先就在目光上與陳慶交鋒過一次,隻是秦漾在眯著眼對視一會兒後便很快移開目光,但並不意味著秦漾畏懼陳慶,對於眼前這讓自己數十次陷入致命的危機,甚至可以說已經是將自己殺死過一次的人,他再也不想多言其它。
殺心,早已下定,此人,絕不放過!!
無聲的沉寂不再持續,終於,一道夾雜著嘲弄意味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秦漾,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僥幸得生,不遠遠逃開就算了,還如此著急回來找死,你不會以為傷勢盡複就能夠上演回來光榮複仇的大戲了吧,無知小兒,真以為我流雲沒人嗎,不過是掌握了些手段罷了,真以為以你靈旋三重的修為就能抗衡所有?上次你倉皇逃竄的樣子又忘了?哼!”
高鄰一臉的有恃無恐,咧嘴冷笑,“不過,既然來了,就別想跑了,你與你身後的那女孩兒,都要命喪於此。”
秦漾聞言,眉毛一動,雖然知道是自己用解靈晶完美地將修為控製在離開流雲鎮之時的靈旋三重的緣故,這人才以為自己還是當初的修為,所以才敢如此的有恃無恐,但心裏還是不住地泛起一道冷意,旋即嘴角一勾,道:“哦?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取我命?”
高鄰聽得秦漾這般話,冷笑更甚,大聲道:“諸位,你們都聽到了,此子仗著自己有些實力,就狂妄無邊,如果就這樣放其離開,無異於放虎歸山,終有一天,待其歸來,我流雲鎮也會遭受滅頂之災,當前,正是需借諸位之手,一同將此子誅伏,造福流雲之時。”
高鄰這一番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將一頂大帽硬生生地往秦漾腦袋上扣,更是直接把誅殺秦漾與流雲鎮的存亡關聯起來,彰顯這大義之舉,令得許多舉棋不定,與秦漾本無仇怨的家主看向秦漾的目光都開始異動了起來。
仿佛是為了響應高鄰這一番話,很快便又有人開腔,隻見先前就接過高鄰之口的馬臉男子神情肅嚴,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道:“高家主說得沒錯,此子威脅甚大,如若放任不管,今後必成大患,正巧今日我鎮幾近所有靈旋最強者集結於此,若是連我們都無法將其滅殺,還有誰能做到?顯然,這就是上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