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福大小就生活在楓枯城,他沒有悲慘身世,也沒有任何離奇經曆,隻是一個普普通通在天華客棧一當就是近十年的小二,一直以來,洪天福都很本分踏實地做人,因為他知道,在這座總人口將近有九成都是武修的城池,沒有修為的他就是處於最低層那種毫無存在感的一類人,但洪天福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頹廢消沉,在這二十多年來,洪天福雖然從未感覺活得如母親為他取的名字一般洪福與天齊,但洪天福已然感到很滿足,這是一種屬於底層小人物的小知足,在閑暇無事之餘,洪天福總會看著客棧內來來往往的人群,體味著人生百態,心裏麵總會有一種滿足感,時常想著也許他的人生就這般安安定定、平平淡淡地過去也未必不是一種圓滿。
如往常一般,閑來無事的洪天福頗有興趣地在客棧內觀望,隻是在這一時間,洪天福目光一動,突然發現一道身影朝著他這邊走來,於此,洪天福知道他的閑暇時光又要告一段落了,洪天福當即擺出平常固定的笑容,而就在這短短等待的時間內,洪天福望著那人的麵貌,心中似乎是有些印象。
是了,這位黑衣少年剛住進客棧不久,前不久還問他楓武大會的事情來著,但也是一位武修,是他完全不能夠觸怒的。
當那少年走到近前,洪天福剛欲開口,沒想對方卻先行問了出來。
“小二,可否跟你打探些事情?”
洪天福聽言,微微一愣,不禁問道:“客官要探問何事?”
“楓枯城內可有賭鬥場?”
洪天福見那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幾枚金光燦燦的金幣,放到櫃台前,當中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客官,這可使不得,收回去吧,你不就是想問些事情嗎,值不得這麼多錢,恰好我也閑來無事,我說與你便是,楓枯城內當然有賭鬥場,且還有十數家,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洪天福見狀,臉上當即露出驚愕之色,而後忙著連連擺手,他這一推讓,倒不是因為他手頭上錢財寬裕,更不是他在假意仁慈強作大度,隻因為他始終恪守著老實做事,踏實拿錢的理念,對他來說,可能一時的貪心,就會讓他的一生就此葬送,也正是因為這個做事的態度,他才能夠以毫無修為之身在這遍布著武修的之城安穩至今。
話一說完,洪天福明顯看到那少年臉上浮現的一抹輕微的錯愕,但隨後也是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道:“小二,請問這楓枯城最大的賭鬥場是哪一家?”
洪天福一聽,不經過任何思索,毫不猶豫地直言道:“若是論起城內做得最大的賭鬥場,無可爭論那正是位於城北的弘烈賭鬥場。”
“這樣啊……”
在洪天福異樣目光下的注視下,隻見得那少年不經意摸了摸光結的下巴,做出一副看上去頗為老成的思索之色,好一會兒後才接著問道:“可否勞煩小二告訴我那賭鬥場的具體位置?”
不過多時,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洪天福的眼神在訝異中已是多了幾分複雜,其實兩人的交談從始至終也沒有幾句,少年也隻是在問清楚幾個有關烈賭鬥場眾所周知的常識之後便告謝離開,但讓他心中頗為觸動的卻是少年離開前的一句平淡無奇的詢問他姓名的話語。
“多少年了,除了雙親,誰不都隻當我是一個庸凡若塵,可以隨意踐踏的小二,還有何人會在乎我的名字,今日,竟是被人問起,我是該慶幸還是該感到難過。”
片刻後,洪天福還是苦笑著將目光收了回來,因為,他不再擁有多餘有感傷的時間,一日中短暫的休憩時光已然過去,視線中,一個個或陌生或熟悉的身影漸漸靠近,意味著他又要開始進入到繁忙的接待當中。
……
時間飛快流逝,次日,清晨。
這是一個極為廣闊的圓形場地,場地中央,矗立著一座極其龐大雄偉的建築,整體範圍直達數百丈寬,這建築呈半圓桶狀,表麵由各色瓦磚砌築而成,而建築頂上,則是交錯穿插著十數種巨大的刀、劍、錘、匕等兵器,這些龐大的兵器不知由何種材料製作而成,卻是如真物般形象,仿佛就是從天而降,轟擊在建築頂上,僅一眼看去,就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恢弘與窒息之感。
此時,未完全透亮的天邊還殘留著一絲灰蒙,卻是可以看到在這場地四周便已是疏疏落落地遍布了不少人影,一道道身影不停地朝著那場地中央的半桶狀建築彙聚而去,而在這些人中,可以發現其中一部分人麵容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被遮蓋了起來,有的人臉上掛著麵具,有的人戴著頭套,有的人則是掛著黑巾,如此等等的奇形異狀卻仿若如平常人一般混雜砸人群中,並不引人注目。
而就在這些人影當中,隻見著兩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跟隨著人潮朝著中央之處那龐大的建築而去,其中一人戴著漆黑如墨的鬼臉麵具,從其體型不難看出看出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另一人戴著青麵兔子麵具,從其身上衣著與嬌小身軀來看也很容易分辨得出這是一個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