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個好東西,飲多了酒,自然而然就能壯膽氣。”風無塵感慨道,“先前我並不是如今這般冷酷,反而很是善良,連雞都不敢殺。”
像資深的酒鬼抱著心愛的酒壇,他嘴裏吐出一口酒氣,醉眼惺忪,神態放鬆。
你現在也未必有多冷酷...
雲禾看著癱軟在椅子上,猶如半個廢人的大師兄,心裏暗道一聲。
“後來掌教師尊強迫我殺人,如果我不動手,死的就是我。”
風無塵歎息一聲,“我哪裏敢殺人,隻不過為了自保罷了,我還記得那是一個玄門世家的世子,因為逛窯子被宗門的人發現,於是拘了回來。”
雲禾心中頓覺有趣,風無塵雖然與她一樣,乃是一代的弟子,但兩人之間相差至少十年的修煉時光,此時聽起來,便像是聽老一輩人的往事一樣。
風無塵剛剛接招之時幹脆利落,顯然戰鬥經驗極為豐富,這般人物,竟然在一開始時不敢殺人?
似乎是看到雲禾的表情,風無塵問道,“不知師妹是否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場景?”
雲禾淡淡道,“師妹第一次殺人,同樣是師傅要求,我魔道宗門內部環境殘酷,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師傅他老人家當初收了十個仆役弟子,也沒有教我們任何東西,隻是把我們關在一個院落中,三個月後才開門。”
“若隻是這般,似乎也沒有要求你們殺人。”
風無塵疑惑道。
雲禾淺淺地笑著,“最初十天,糧食是足夠的,但到了後來,便隻給九個人的份量,之後每十天減少一個人的量。”
風無塵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是掌教的弟子,因此沒有經曆過仆役弟子的這些經曆。
“這麼說,你的師傅是希望你們每十天便淘汰一個仆役弟子嗎?”
每十天減少一人的份量,這麼看來,便是硬性地要求他們自相殘殺。
“不。”雲禾漆黑的眼珠子看著風無塵,道,“從第十一天,我們知道糧食份量會減少開始,殺戮就降臨了。”
“猜忌、恐懼、誤解、偏見、貪婪......”
雲禾絕美的容顏上看不到絲毫表情,但話語中透露的意味卻格外寒冷。
“因為諸多負麵情緒的影響,我們彼此占據一角,互相約定禁止無休止的廝殺。但深夜降臨後,不知是誰率先開啟戰端,等黎明到來時,整個場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風無塵不由鼓掌,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魔宗弟子,很多時候並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雲禾看了看風無塵,誠懇道,“大師兄,不知您到江陵,究竟所為何事?若是師妹能幫上忙的,定然全力以赴!”
他放下酒壇,臉上露出一絲森然的殺氣,“自從第一次殺人之後,我便偷偷喝酒,隻有喝酒才能讓我內心平靜下來。於是,每當要殺人的時候,我都會飲酒。”
雲禾心中一震。
“現在,酒也喝過了,明日隨我去一個地方。”
隻有在現在,雲禾才發現風無塵那胖乎乎的身軀上隱藏著的,睥睨眾生的殺氣!
“是!”
她當即興奮地應了一聲,這才是魔道宗師應有的氣度!
......
另一邊,葉秋白從雲雀坊中飄身下來,踏到自己租下的遊船上。
這艘遊船並不大,客人也隻有他一個,而他上去之前並未支付船資,因此,他卻也不怕船夫會離開。
這裏距離江岸已有一段距離,若是船家當真離開了,他倒也有法子回去,隻是太過高調,需要不停借用其他船充當落腳點。
此法雖然快捷,但終究有幾分不尊重人。
江陵臥虎藏龍,武者不少,一流高手在這裏也無法囂張,他要是真的敢這麼做,隻怕會被人扔到江裏清醒。
“老丈,久等了。”
隻見他雙足一踏,便穩穩站在遊船上,而遊船連晃動都未曾晃動,船家立馬知道這是遇上武林中人,束起大拇指,稱讚道,“公子好輕功。”
“老丈莫非也有功夫在身,不然何以知道在下的輕功?”
葉秋白輕笑一聲,倒是沒當回事。
船兒很快便來到岸邊,葉秋白爽快地付了船資,一個人朝北鬥書院走去。
來到書院,他並未回玉衡殿,而是七拐八拐,來到瑤光殿。
在這裏,他有一些問題,想要問蘇瓔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