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招,那三支玉瓶便如被人拿起一般被他攝去,拔開瓶口,鼻子用力一吸。
一個渾渾噩噩的男子麵孔像被擠壓在一起的輕煙一般被他吸入鼻子中。
將這一份生魂服用下去,道人的臉變得赤紅,身上氣息隱隱上升少許,臉色也好了不少。
“好了,下去吧,不要打擾我練功,你自去外邊打坐半個時辰,若是遇到什麼難題,自己去問師兄們。”
道人邪惡的練功方式,讓少年心中擔驚受怕,但眼中卻射出驚喜之光。
道人知道,這是被力量吸引上歧途的表現。
像這樣的富家小少爺,他們這些邪修偶爾會收一兩個徒弟,目的不是為了將自身武功傳承下去,隻是單純為了收集凡人的生魂。
雖然若想精進功力,隻有抽取同階武者,甚至是高階武者的魂魄,但若是自家受傷了,無力對付同階武者,那麼汲取些許凡人的生魂,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少年畏畏縮縮地走出拓跋土的房間,來到一處狹窄逼仄的練功室,在這裏,四周血腥氣十足,他需要在這裏度過短暫的過渡期。
一旦功行穩固,真氣完全轉化為神虺真氣,便能上環境更加舒適的地方修煉。
轉換神虺真氣的過程中,需要一縷至邪之氣,而這氣息,也隻有邪修窩點才會有了。
到了練功室,少年小心翼翼將門關了去,在合上門的瞬間,少年那畏懼中夾雜興奮的表情立刻換了去,變成精神炯炯、夾帶冷厲的神情,若是教這些邪修看了,保管大跌眼鏡。
燭火閃爍,照亮了道人陰冷的臉,赫然便是拓跋土。
在與盧光正的短暫交鋒中,甫一照麵他就被其所傷。
雖然自家在二流高手中足以稱雄,但盧光正可是絕頂,能順利走脫,拓跋土都覺得是燒了高香。
在江陵狩獵入道武者是一份危險的活計,但拓跋土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來神虺會被武林各大玄門勢力通緝圍捕,自身處境很不好過,需要門中好手在江陵這等四州通衢的消息發達之地潛藏下去,以獲取情報。
二來一旦走上邪修之路,就斷然沒有回頭的可能,若想要再度讓自己的功力精進,非得屠殺同階武者,將其魂魄拘來煉化不可。
這些時日拓跋土隻安心養傷,順便參悟道術武功,但進境幾乎為零。
拓跋土知道,自家的資質雖是很差,但畢竟本身境界乃是入道,時時刻刻貼近天地,本不至於如此。
這是冥冥中的“神靈”下了暗示。
所謂神虺會,不就是崇拜蛇神的邪惡勢力麼?
那龐然如山脊盤踞起來的邪惡蛇神,正豎著毫無感情的眸子,在冥冥中盯視著自己。
自己,可謂是被“神祇”收入囊中的人,此生除了盡心盡力為其狩獵,取悅其神,便再無出路可走。
其實他收取的靈魂,自家隻煉化了大部分,還有大概十分之一,是被不明力量竊取了。
拓跋土猜測,這便是那賜予他們這些邪修修煉之法的存在。
虺,本來就是一種異蛇。
隻有以魂魄練功,自身道行才會突飛猛進,這是神虺會邪修與玄門的入道武者之間不可避免的矛盾衝突。
將便宜徒弟趕走之後,拓跋土將剩餘兩份生魂吸了去,集中煉化起來。
此地乃是江陵神虺會的一處分藏點,除了自己,還是不少邪修,更有一尊修煉到絕頂高手境界的前輩,宗師不來,算得上固若金湯,是以他半點沒有擔心地打坐修煉。
那絕頂層次的前輩可不是什麼善茬,能夠修煉到七重天之上,此人屠戮的同階武者數量,絕對不少!
這可是實打實殺上去的,實戰經驗可比那些溫室裏的入道要強得多。
即便真有什麼勢力打上門,不涉及宗師的情況下,他拓跋土自信可以借助遁法,輕巧地移動到戰鬥場地之外的安全地帶去。
就這樣,拓跋土像往常一樣,安心地調養生息,忽然,隻覺得身下一震,整個人坐立不安,往側麵倒去。
“誰?”
他心中一驚,豁然站起,整個人猶如鬼魅一般,化作濃濃的黑色輕煙。
......
無名小樓的外麵,不遠處的另外一處閣樓內,數道人影齊刷刷地站著,眼睛盯著無名小樓。
為首一人,頭發赤紅,身穿玄色華貴大氅,眼神冷峻,雙目似是沒有焦點,看著眼前的景象。
“還有幾人沒到?”
忽然,他低聲發問道。
此人正是盧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