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你還記得回首遙望嗎?還想過回頭嗎?
我在家裏待了一天,踏上了回市裏的車。臨走前,母親像那年送我念書時一樣,要給我塞我愛吃的黃桃罐頭和橘片,我說太重懶得提。但是眼角卻濕了。
上火車時,天色已有點昏暗。我趴在車窗邊,望著窗外起起伏伏的麥浪,在夜色下,像一片片海洋,此起彼伏。車廂裏的人也都享受著各自的樂趣,周圍安靜無聲。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回家歸來,我都會有種寂靜的感覺,就好像漓水鎮掩埋著我的疼痛和隱忍,那些年的反叛和怨懟。
這也是為什麼上高中後我很少回家的原因。每次父母送我到鎮口坐車,當車漸行漸遠,我回頭望向他們的身影時,都會特別特別難過。
我坐在車上昏昏欲睡,眼前又浮現出那年的往事來。
我的臉沒破相,眉毛卻破相了,從邊沿起,有一道長長的痕。這也是後來我一直留厚厚的劉海兒的原因。
我在醫院住了一周出院時,本想問清米楚那女孩,但是學校裏卻不見了那個女孩的身影。
言談間,同桌千尋告訴我,陸齊銘差點打米楚,是米楚把君君給弄走的。具體的原因不詳。
我去問齊銘事情的始末,他始終避而不談,他隻是說,不喜歡米楚。
我問米楚,米楚看到我眉間的疤痕,卻莫名的抱著我哭。
她說,洛施……對不起,都怪我,她一直掩飾的很好,我沒想到她會再去找你挑事……
我拍著米楚的肩膀,安慰她道,這算什麼大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說完我就衝米楚笑。我真的沒事。剛看到這個傷疤時,我是無法接受。但是用劉海兒擋擋,也就沒有關係了。
從那以後,米楚一直便對我有愧疚,她固執的覺得,如果不是她的保護不當,我便不會受傷。
而後來,我也聽米楚說,是她和陸齊銘聯手逼君君轉學的,君君家是有點家底的人,陸齊銘花錢找了道上的人,我眉心留了疤,君君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至於具體的,他們並沒有告訴我。陸齊銘甚至從來沒有提過。
但是,米楚說,洛施,陸齊銘對你,恩澤並重。
我點頭。怎會不知道。他並不善於甜言蜜語,但是他鍾愛我,保護我。作為一個家世優秀的男孩,除了為我的醫藥費四處借錢,竟然還去聯係不熟悉的道上的人。
我想的有點憂傷時,手機鈴聲卻劃破了夜色掩護的憂傷。
我接起,聽到米楚著急地問我,你在哪裏?
我說,在回程的車上。怎麼了?
幾點到?我去接你。
我問,出什麼事了?
我剛得知一消息,米楚突然壓低聲音,是關於張娜拉的,等你回來再說。
好。
掛了電話後,我再無睡意,還剩半個小時就到市區。
米楚的話把我拉回現實,張娜拉,一聽到這個名字,陸齊銘的名字就會隨之浮現。
我突然有些心酸,曾幾何時,與陸齊銘並列的名字是林洛施,而非張娜拉。
到底過去了多久,他的音容笑貌還殘存在我的記憶裏,而他的人卻早已遙遠在了天邊。
陸齊銘,我究竟該如何對你,以沉默,或眼淚?
我下車時,在熙熙攘攘的出口,看到了米楚熟悉的臉。
一天不見,恍然隔了一生那麼遙遠。米楚蹦跳地跑到我身邊,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傻叉,你總算回來了。
她一開口說話,我就找回了那熟悉的感覺。我衝她翻了個白眼,你他媽才是傻叉,什麼消息,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