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麼一句話，就讓杜阮瑜渾身都僵住了，動彈不得。
她記得這個聲音。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噩夢纏上身，她總會夢見那天可怕的情景。
不管是哪一個女人，都無法接受自己被毀容的事實，即便她後來通過整容再次得到了美貌，可每次照鏡子，她都覺得鏡子裏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眼睛被黑布遮住，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
每個人都是心懷不軌的，對著她發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刀片像是毒蛇的鱗片，在她的臉上滾過一層又一層，她發出哀嚎，卻沒有人理她，直到她的臉變得血肉模糊，不能入眼。
有個聲音冷冷地說：“你以為你是誰？”
對啊，她是誰？她是杜阮瑜啊，本該是天之驕女，卻因為愛錯了人，走上這樣悲慘的一條路。
杜阮瑜緊緊閉上眼，沉浸在難以自拔的沉重之中。
那個女人的聲音卻仍然在繼續：“哎呀媽媽，你別著急啊，傅哥哥現在正在事業的巔峰，當然不會急著談婚論嫁啦。你要體諒他專注事業的心情嘛！”
從鏡子裏她看到那女人的臉，她畫著精致的妝容，卷發襯托出她小巧的臉型，看起來無辜又可憐，引人憐惜。尤其是一雙大大的眼睛，像是永遠蓄著一層水霧一樣，楚楚可憐。
杜阮瑜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女人很快就到她旁邊來洗手了，杜阮瑜連忙收回目光。
電話裏傳出來的聲音卻十分急切：“琳達，你都快二十五歲了，你傅哥哥也快三十歲了，他二十三歲的時候就結過婚，你難道還不急？到時候一群水靈靈的小妖精往他懷裏撲的時候，你可怎麼辦？！”
杜阮瑜清晰地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扭曲的神色，但琳達很快就用輕快的語氣說起話來。
“可是傅哥哥的心在我身上啊，不管是誰都不能把他奪走。七年前的婚姻本來就是個錯誤，現在就算修正這個錯誤也不晚啊。”
“還不晚？琳達，不是媽要說你，既然你喜歡你傅哥哥，就該早點把他抓在手心裏嘛！他的條件這麼優秀，又是你爸爸的徒兒，知根知底的，不然媽也不放心啊！”
“我知道的，媽媽。可是我還想再玩兩年，不用這麼早結婚的！哎呀，不跟你說了，傅哥哥來了！我掛啦。”
說著，琳達便掛了電話，小巧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扭曲和僵硬。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旁邊一直在洗手的杜阮瑜，終究什麼都沒說，咬著唇跺了跺腳，走出去了。
杜阮瑜關掉水龍頭，然後走出廁所。
看來傅亦臣這幾年桃花運一直都沒斷過啊，剛剛還裝得那麼情深，害她還有些心動了。
不懂愛的人不會因為一次失去就突然懂得了愛人，就像忽然回暖的冬天也還是冰冷的冬天，下雪的陰霾一直都高懸在頭頂。
她來，不過是報複。
他愛她或者不愛她，都無關緊要。
隻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