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夏明白,賀以南說的都是真的。
秦福生從來沒有打算放棄殺掉陸慕辰,無論他在女兒的麵前做了多少妥協姿態,結果都是不會變的!
可是,她不能坐以待斃,萬一陸慕辰就在甲板上,萬一他沒有走,萬一……
煙火聲、槍聲混雜在一起,陸慕辰中過槍,換過心髒……
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失去他的風險,無論是要演戲給賀以南以及秦幫的人看,還是出於她自己的本心!
她都必須要去看看!
“你鬆開我!我不許你們傷害他!”盛知夏被牽製住,她的力氣掙脫不了賀以南,隻能發狠,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賀以南的手上!
“啊!”賀以南吃痛地鬆開了她。
盛知夏趁機朝著甲板上衝去,咬賀以南這一下她用了全身的力氣,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塊肉來,帶著前世今生所有的恨,賀以南應該感知了吧?
整個郵輪都在震動,離得近了,才聽見嘈雜的逃竄、尖叫、搏鬥聲,好像一個人間煉獄。
盛知夏在煉獄之中行走。
賀以南在她身後追逐,叫她:“媛媛,你給我回來!非要逼我用強硬的手段嗎?你不聽話!”
槍林彈雨,亂象叢生,要是賀以南真心為了她才這樣在意,盛知夏還真是要感歎一句真愛啊。
可惜,他為了什麼,她不知道嗎?假如她真的死了,賀以南在這場煙花盛典的突擊屠殺中,什麼也撈不到。
秦幫大小姐秦媛,是一頂代表著權勢的皇冠,他們為了得到她,可以付出任何演技。
盛知夏終於還是衝到了槍聲最密集的地方,看到了一群戴著黑色頭套的人如何屠殺無辜的性命,他們不要錢財,不在意人命,在無辜的客人中找尋著他們的目標——陸慕辰。
盛知夏的視線不由地去掃視所有可疑的人,那些抱住頭的、被迫抬起頭的、被踩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其中有沒有陸慕辰?
“媛媛,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跟我走?這裏危險,求你跟我走吧!”賀以南也終於追了上來,再次想要拉走她。
等等!盛知夏的眸光忽然定在了一個人的背影上——
那個人戴著頭套,站在一群暴徒中間,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化成灰盛知夏也忘不了。
是陸慕辰!
他混在他們中間了!
他瘋了嗎?為什麼不走!
還是說,卓不言那裏出了事兒?走不了?那麼,卓不言的人呢?
一切通訊都被阻斷,從第一聲煙火炸開的瞬間,她的手機就沒有信號了,根本來不及和任何人傳遞信息,郵輪上的慘劇也無法讓外麵的人知道。
發現陸慕辰在暴徒之中,盛知夏的呼吸都停了,腦中一片空白,現在的主導人格是誰呢?他會不會忽然發瘋?要是人格轉換之中被發現,他會被周圍的幾十杆槍掃射成肉泥。
盛知夏不敢坐以待斃,她口幹舌燥地退後了一步,忽然尖叫道:“啊!你們在幹什麼!不要殺人!”
她突兀地從相反方向叫出來,那些戴著頭套的人幾乎全轉過頭,幾十杆槍指向她和賀以南所在的方位。
如果能跟賀以南同歸於盡,倒也十分不錯。
但賀以南顯然並不想死,他迅速舉起了雙手,朝那群惡徒示意:“自己人,你們看清楚了她是誰!別衝動!千萬別衝動!”
他跟煙火比誰的聲音更大,還厲聲命令盛知夏也舉起雙手:“媛媛,聽話,舉起手來,讓他們知道我們沒有惡意!他們是秦幫的人,不會不認識你的!聽話!”
是的,致命時刻,秦幫的大小姐是擋箭牌,也是免死金牌。
賀以南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他明白,在這種環境裏的誤殺,是絕對有可能發生的,假如那些戴著頭套的人沒有認出秦幫的大小姐,連他都可能死在這裏。
然而,盛知夏不願意舉起雙手,她一步一步朝著那群惡徒走去,枉顧賀以南在她身後的呼喚:“媛媛,你回來!你要幹什麼!”
不過是瞬息之間,她就已經想到了幫助陸慕辰脫身的辦法,人多眼雜,她需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無論煙火什麼時候停下來,陸慕辰都不可以和這些人待在一起,這太危險了!
她無所顧忌地一步一步走到那群人麵前,其實後背全都是冷汗,神色卻很鎮定,對戴著頭套的人喊話:“你們誰是老大?給我站出來!”
她是秦幫的大小姐,所有秦幫的殺手都是她的手下,這應該是秦幫的規矩,無論他們認不認,隻要秦老大一天不死,規矩就永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