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輕衣將秋水身上的繩子解開。
她眼底通紅布滿血絲,身上沾染著從秋水身上流淌出來的血。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竹林口傳來,一群各色人影出現在竹林外麵。
鬱輕衣緊繃著唇角,她神色蒼白,可是眼睛卻明亮的很,小心翼翼的讓秋水靠在旁邊,盡量不碰觸到她的傷口。
“秋水,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別急著睡。”
她神色清冷,眸子裏卻暗藏著無數深意,駁雜黑暗,怨怒滔天。
秋水隻看了一眼,她唇角動了動,想要勸阻她,卻因為鮮血堵住喉嚨,半個字也吐露不出。
鬱輕衣站起身,嶄新的長裙上沾染褐色的汙漬血跡,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鬱輕衣眯起雙眼,一步一步的走到來的那群人麵前,皇上,太後,甚至就連林妃和白飛雪也在。
很好,都來齊了。
“是誰做的,站出來!”
她高聲喝道,當著眾人的麵出聲,蕭弦聞言大步走到她麵前,輕輕皺起眉頭:“輕衣,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這麼多人,鬱輕衣一身是血的戾氣如此之中,蕭弦害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連忙製止。
他看的出,她情緒很不穩定。
鬱輕衣忍著心裏憤怒的火氣,還有那滔天翻滾的怨懟,若是此時她手中有一把刀,她恨不得一下子將麵前這個身為罪魁禍首的男人殺掉。
為什麼會如此,她隻是想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親人朋友。
為何要如此對她。
鬱輕衣揚起頭,眼圈微微有些發紅,林妃卻突然出聲:“鬱妃姐姐如此重視這個宮女,什麼為了她,擅闖司刑監,打傷眾多宮人,可見也是有情有義。”
林妃上前一步,輕輕的站在太後身側:“可是我聽聞,這宮女之所以受到懲罰,是因為偷了太後的白玉佛珠,那佛珠乃是當今在世的高人所贈,能夠庇佑太後安然健朗,當初高人更是仔仔細細的交代,絕對不能被人碰觸,萬一沾染了晦氣,將會給太後帶來災禍,於太後不利!”
她垂眸,眼底流轉著淺淺的冷色:“說到底,別的不偷,偏偏去偷白玉佛珠,這簡直就是謀害太後!”
鬱輕衣凝視著林若仙:“妹妹此言也並非無禮,可是你說我的人偷了佛珠謀害太後,那也等於間接說我謀害太後,此罪,本宮斷然不會認!”
她回過頭,看著大樹之下奄奄一息的秋水,她眼底帶著期盼之色瞧著蕭弦:“皇上,能不能先去找來太醫救救我的丫鬟,秋水自幼跟在我身邊,與我情同姐妹!”
林妃輕笑:“姐姐此話不妥,這後宮之中登基分明,規矩是要立的,即便是你對著丫鬟不錯,可是也不能忘了主仆尊卑。”
鬱輕衣轉過頭,注視著林妃的雙眼。
她心口微微縮了縮,知道林妃的厲害。
這女子從來不會輕易犯錯,做事更是有規矩,可是她偏偏能夠在這規矩上做無數文章,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此的人才最是可怕,你想要將其扳倒,絕對艱難不易。
她與落妃不同,落妃善妒,做事全憑著自己的喜好,她會去給蕭弦下藥,但是這件事落在林妃身上,卻絕對不可能出現。
她打著萬事都遵守規矩的幌子,一點點的為自己謀利,她不會嫉妒別的嬪妃,更不會出手陷害,可是卻會在背後推波助瀾。
所以,這次的陷害之策,她絕對不會插手,那麼這後宮之中除了落妃,有能力做到此事的,就隻有已經被冊封為雪妃的白飛雪。
鬱輕衣想起上輩子因為偷了佛珠被亂棍打死的石敏兒,這場麵是何等相似,她一時心善,將石敏兒放出宮去,這禍患卻落到了秋水頭上。
很多事情改變了,可是本質上卻又沒有改變。
鬱輕衣壓下心裏的怒火,她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遇到一點事情,就隻知道衝上去耿直的性子。
她按捺著心裏所有的情緒,就算在憤怒至極,臉上也沒有半分泄露。
她眼圈依舊紅著,那模樣是在可憐自己的丫鬟受苦。
“皇上,林妃妹妹說的確實有道理,這宮裏的規矩是不能亂,可是是人都會有一點同情仁善之心,法外有情更是如此,林妃不能一竿子,就用尊卑有序這四個字,將所有人打死。”
她又舉個例子:“太後身邊有李嬤嬤,林嬤嬤,這兩人在宮中陪伴太後多年,若是她們出了事,太後也必然會著急心中難安,太後信封佛祖,佛祖慈悲為懷,必然不會希望因為他的事情,惹出人命之事。”
她聲音平和,循循善誘,聽的太後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