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被欺騙了這麼久,胡鋒如今滿心憤慨。
鬱輕衣垂著頭沒有說話,卻見到前方不知道在說著什麼,兩方人馬之間有使臣來回傳信。
她凝視著下方的千軍萬馬,寒風陣陣,吹的人渾身疼痛難忍。
許久,兩方大軍並沒有交戰,而是全數撤退,仿佛百裏華的到來,隻是在宣告什麼事。
大軍回到城內,城門關閉,吊橋抬起。
護城河之中水藏著滾滾砂石,湍急異常。
鬱輕衣見到蕭弦和聶重淵已經帶著人回城,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畢竟,誰也不希望打起來。
打仗是要死人的,雖然聽起來熱血沸騰,可也代表著將要經曆一番難以承受的生離死別。
蕭弦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他見到鬱輕衣站在營帳門前等著他,他將麵上的愁容收了起來,抬起頭輕笑道:“怎麼沒好好休息?”
鬱輕衣抓著身上的狐裘大氅,她目光明亮。
“我睡不著,去城外看了一眼。”
聽到鬱輕衣的話,蕭弦的神色明顯有些動容,他垂下眸子道:“你都看見了?”
“嗯,百裏華一定用糧草的事情要挾你吧。”
蕭弦無奈垂眸,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怒色:“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程家……”
他念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若是外人也就罷了,他萬萬沒想到勾結敵軍的竟然是程家人。
程家人是太後的娘家,若是他擅自動手,必然會給別人留下話柄,然而要抓住程家的罪證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那皇上打算怎麼做?”
蕭弦垂眸:“撤兵是不可能的,隻能等著下一批糧草送到,不過這兩個月,怕是要艱苦一些了。”
這種事當然不能立刻告訴三軍將士,可是根本瞞不住多久,百裏華不帶兵和他們正麵交鋒,是擺明了想要他們不戰自敗。
鬱輕衣將一切都放在了心裏,想到前世那幾個月邊關傳來的戰報,心裏突然有些不太好受。
斷糧是最可怕的事情,若是連自己都吃不飽,這仗還怎麼打?
鬱輕衣搖了搖頭,將腦海之中的一切想法都驅散出去。
“皇上倒是不必擔心,我早有準備。”
蕭弦聽到鬱輕衣的話嚇了一跳:“準備,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鬱輕衣沒說話,低垂著眸子陷入了沉思。
蕭弦凝視著她的雙眼:“這麼多的糧食,一時半會兒根本湊不到,輕衣,你告訴朕,你有什麼好辦法?”
上次也是因為鬱輕衣的一番話,才讓身在北漠之地的聶重淵等人脫困,如今,蕭弦倒是對鬱輕衣生起了一點信任。
鬱輕衣輕笑:“我不過是一個後宮婦人,哪裏有什麼辦法,不過糧草的事情我早就讓我爹募集了,算起來,應該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
提前半年募集糧草……
蕭弦聽到她這番話,多少有些不敢置信,但是看她的神色,鬱輕衣不像是在說謊。
“可是那麼一大批的糧草,誰能運送的了?”
若是被敵軍發現,下場絕對還是一樣,鬱輕衣抬起頭,輕輕笑道:“自然是有人的。”
鬱輕衣頓了頓,“皇上可還記得上次給林子裏那位馭狼之人送的那麼多宮活肉嗎?”
蕭弦點了點頭,那兩萬頭牛羊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我偷偷告訴了她,暫時將這些牛羊留下,將來會有大用,再加上這段時間募集的糧草,應該夠二三十萬人吃上一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京城第二批糧草到了,糧食的問題應該可以解決。”
蕭弦有些不敢置信。
鬱輕衣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是那麼不可思議。
蕭弦心情激動非常,伸出手臂直接將鬱輕衣抱在懷裏。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一是因為鬱輕衣的聰慧,二是因為,她總是能夠帶給他驚喜。
至於鬱輕衣為何會提前知道這麼多事情,蕭弦沒有細問。
他帶著鬱輕衣直接進了軍帳,一雙鳳眸之中藏著無盡的暖意。
“這件事解決,朕更有自信退敵,這次朕要給西陵一個教訓。”
他眯起雙眼,眸子裏閃過一道暗色:“朕倒是很想讓他們嚐嚐,什麼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鬱輕衣唇角含笑,睫毛輕輕顫了顫。
百裏華等人還不知道自己的糧草馬上也要被人打了主意,這會兒還在安心的在軍中等待最終得勝的消息。
而天宇大軍之內,開始傳播起無數的流言蜚語,糧草被搶奪,接下來馬上要挨餓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樣,在一天之內飛向了所有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