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聞言輕笑了一聲,“看來聶將軍還是有自知之明。”
蕭弦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遺憾之色。
“本來朕還打算,讓丞相來做輔佐帝位的顧命大臣,既然聶將軍不想當這個攝政王,那麼這件事也就留算了。”
程丞相:“……”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就是。
丞相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可是說出來的話,就好似潑出去的水,再也沒有辦法收回來。
“皇上,您才剛剛登基兩年,為何這般早就要立下太子之位,而且太子太過年幼,按理來說,要輔佐太子登基也不能交給外人之手,這聶將軍雖然戰功顯赫,可畢竟對朝中內政一竅不通,還是交給……”
“交給文王?”
蕭弦遲疑了一下,見到丞相眼中的讚同之色,冷不丁笑了:“將小皇子交給常年喝花酒,還鬧出人命的文王嗎?”
文王的名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聽到這話,丞相第一個氣焰消散。
可是,知道文王另外一麵的人,明顯知曉文王那一幕都是故意裝出來的,他這麼做就是想要讓蕭弦放鬆警惕。
但是事到如今,卻好似成了影響文王前途的絆腳石。
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突然會這般說,可是眾位大臣心裏已經有了譜,怕是皇上出了什麼事。
在場的人心思惶惶,一個個麵上露出各有所思的神態。
鬱輕衣就坐在旁邊,將下方百官的情緒看在眼裏,她緩緩垂下雙眸。
“皇上,我有些累了。”
她突然出聲,百官這才再次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蕭弦連忙起身:“朕宣布立下太子的事情就這樣,聶將軍的冊封朕也已經擬好了聖旨,不容置疑。”
聶重淵抬起頭,眼神有些擔心的看著鬱輕衣,一雙濃墨一般的眉眼緊緊的蹙著。
有孫嬤嬤在宮中,他應該此時什麼都知道了,隻因為君臣有別,他此時無法擅自進入皇宮之內。
鬱輕衣勾起唇角,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對著聶重淵笑了笑。
這笑容讓人安心,聶重淵大概明白了她眼神之中的意思,放在身側的手,微微緊握。
鬱輕衣和蕭弦回到昭和宮內,孫嬤嬤一幅有事要對鬱輕衣說的樣子。
她找了借口,讓孫嬤嬤陪著她走到昭和宮的院子:“出什麼事了?”
孫嬤嬤將手中一張字條放在鬱輕衣手裏:“娘娘,這是將軍給您送來的,您看看吧。”
鬱輕衣好奇的將字條打開,她垂眸看了看,一顆心微微收緊了。
“你告訴聶大哥他不用擔心我,柳天雲馬上就要到了京城,我會沒事的。”
鬱輕衣相信好人有好報,就比如,前不久她救了柳天雲等人的命,這會兒,她很有可能也能好起來。
柳天雲的醫術就連宮中的太醫都比不上,她放心。
孫嬤嬤點點頭:“將軍雖然不愛說話,但是確實擔心娘娘,隻要娘娘安好!”
鬱輕衣聽著孫嬤嬤不斷說聶重淵的好話,嘴角露出一抹淺笑,她這些都知道。
聶重淵是什麼人,她也了解的很清楚,所以才能在有人偽裝成他的模樣之時,她能一眼看穿。
隻是不知道,那西陵的二皇子,究竟在背後打的什麼主意,西陵戰敗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得到他的消消息。
外麵的天氣已經暖和了許多。
春花綻放,陸陸續續將整個禦花園裝點成一幅花團錦簇的模樣。
這幾日,鬱輕衣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開始的時候還能忍受,可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她就已經渾身疼的下不了床。
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五髒六腑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著那麼痛。
痛的讓人恨不得立刻死掉。
蕭弦推掉了所有上朝的時間,就守在鬱輕衣的床邊,他親手將藥碗端起來,一口一口的喂她。
可是鬱輕衣吃不下。
才進入口中,她就忍不住將其全部吐出來,那裏麵還藏著一點血色,她輕輕緩了緩氣息,然後認真的看著蕭弦:“不用麻煩了。”
蕭弦沒說話,俊美的容顏之上滿是疲憊。
為了照顧她,深受重傷的蕭弦幾天都沒有合眼。
將藥碗放在旁邊,蕭弦一把將鬱輕衣的手腕抓住,她低下頭,將額頭貼在她的手背上。
才短短三天時間,鬱輕衣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她眼底光彩略微有些暗淡,眼前不斷重複著前世的畫麵。
可能她已經快要死了吧。
不然,為何那些夢境如此清晰。
一閉上雙眼,鬱輕衣就能看到蕭弦冰冷的眼神,上輩子她入宮的第四年,明明是尊貴無雙的皇後,可是卻過的好似被打入冷宮的妃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