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丞相沒想到如今的蕭弦這般油鹽不進。
他一時間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就連脊背都開始濕透。
皇上口中的殺字說的極重,光聽著就讓人心裏發涼。
“皇上開恩,老臣隻是隨便說說,並沒有真的有褻瀆王法之意,可是那幾位大臣……”
蕭弦垂下眸子,眼神之中的淩厲之意很濃。
他看著丞相的臉,眼神之中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丞相,朕隻說一句,若是再有人給那幾個人求情,就全部按照同罪論處!”
丞相麵容大驚,驟然抬起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
蕭弦偏過頭:“出去。”
丞相知道沒有辦法,隻好暫時低著頭從養心殿中離開,鬱輕衣看到這一幕,不知道為何心情十分舒坦,如今這個蕭弦,看上去也十分可愛。
之前的他雖然對她好的無微不至,可是總是少了一點什麼,讓她愛不能恨不能。
可是現在的蕭弦卻變得純粹了一些,討厭也罷,喜歡也罷,都不摻雜那亂七八糟的東西。
蕭弦回頭看了一眼鬱輕衣,見到她嘴角揚起在笑。
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神色疑惑:“你笑什麼?”他臉上沒什麼笑容,也沒什麼表情,和他整個人的氣質一樣冷冷冰冰的,但是那雙眼睛卻將所有的情緒都出賣了。
這個人很有意思,畢竟,聶重淵是真的性情冷淡,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但是蕭弦在想什麼,她竟然能夠看的出來。
鬱輕衣走到蕭弦麵前,唇角輕輕開合:覺得你這個樣子很好看。
蕭弦聽完冷笑了一身:“朕一直都很好看。”
他轉過頭,不再去看鬱輕衣,鬱輕衣卻看到蕭弦的耳朵竟然有些發紅。
他背著手站在門口的位置,眼底情緒莫測,心裏更不知道在想什麼,門口傳來一點動靜,雨心端著湯藥走了進來:“皇上,這是太醫給您送來的治療頭疼的湯藥,雨心已經看過了,您放心吧。”
蕭弦垂下眸子,注視著雨心那張極為漂亮的臉。
這個人是太後給他的,究竟是誰的眼線不言而喻。
蕭弦動了動唇角,將藥碗接過來放在旁邊。
“最近朕已經好多了,這湯藥就不用喝了吧。”
雨心連忙道:“那怎麼能行,皇上這湯藥一日不能斷掉,斷了之後就會救濟複發,使不得……”
蕭弦忽然凝視著雨心。
“朕一直覺得,沒了幾年的記憶不算什麼,但是今天突然想要想起來了,你幫朕想個法子,讓朕將所有的記憶恢複可好?”
他突然這樣說,倒是讓鬱輕衣和雨心都愣住了。
雨心低垂著頭低聲道:“太醫已經說過,這能不能想起來,都要看皇上自己,別人就算外力再如何強大,也幫不到皇上什麼忙。”
蕭弦聲音有些冷硬。
“你不是神醫嗎,為何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朕還要你何用?”
雨心聽出蕭弦話中的意思,直接跪倒在地,她趴伏在地上給蕭弦磕頭:“雨心無用,不過雨心會竭盡所能幫皇上想起一切。”
她咬著牙,說完這樣的一番話,打算安撫蕭弦的情緒。
蕭弦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若是你將朕治好了,朕會重重有賞,若是治不好……”
“若是治不好,雨心這輩子都不會再行醫。”
她直接將蕭弦的話給接了過去,卻聽到蕭弦笑著搖頭:“不必,治病救人本來就是醫者的職責所在,若是治不好,你離開朕的眼前就好。”
他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雨心若是再留在乾坤宮已經沒有理由了。
這也算是一個賭注。
雨心點點頭:“不過皇上也要給雨心時間,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一定想方設法的將皇上的病治好。”
三個月……
鬱輕衣站在蕭弦身後,聽到這句話,眼神之中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想起來一件事。
當年流芳也是醫術驚人,而且,為了治好她的毒,蕭弦也給了流芳時間。
可就在流芳將解藥做出來的當年,她卻因她而死。
眼前這個雨心,容貌和流芳一樣,就連會醫術這一點也很相似。
所以她不得不懷疑什麼,可是這懷疑又平白無故,沒有理由。
當年她可是親眼看著流芳被下葬的,還是死在她麵前,枯木這種毒,就連趙太醫都親口所說,無解。
死而複生這種事,鬱輕衣雖然並非不會相信,但是覺得概率還是很低的。
“那好,朕就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就不到一百天。
雨心得到命令從寢宮之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