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撞到朕了。”
鬱輕衣聽到那清冷磁性的說話聲,微微挑眉。
她眼神之中隻有一片黝黑,鬱承忠的死,帶走了她的所有情緒。
後方一片哭聲,府中的下人們都在偷偷抹著眼淚。
這府中的人,都是待了十幾年的老人,幾乎沒有幾個新來的,這麼長的時間相處,多少都是有些感情的。
鬱輕衣眯起雙眼,沉重的心情讓她連應對蕭弦沒有興趣。
“讓開。”
蕭弦的身體一僵,抓著鬱輕衣的手在緩緩收緊。
鬱輕衣心裏不舒服,她反手抓住蕭弦的手腕,直接轉身一個過肩摔,她現在心情很不爽,才不管眼前的男人是誰。
蕭弦一時間沒有察覺,直接被狠狠摔在地上,後方那幾個下人都嚇壞了,連忙去扶著他。
“皇上您沒事吧。”
蕭弦詫異的看著鬱輕衣的背影,沒有理會那幾個人伸出來的手,直接一個縱身就追了過去,他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
鬱輕衣站在荷塘旁邊,低垂著眸子去看水裏的波紋,她的腦海之中全是鬱承忠的臉,她揚起手遮住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和淚水都藏了起來。
“輕衣,鬱輕衣!”
有個人在背後叫她。
她現在腦海心裏一片空白,甚至連和蕭弦虛與委蛇的心思都沒了。
一切計劃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所打亂。
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不該這麼早的將事實說給鬱承忠聽,大悲大喜的情緒波動之下,必然會對鬱承忠的病情有所影響,她爹的死,錯都在她身上。
“鬱輕衣!”
那聲音再次傳來,仿佛有一道風一道光闖入了她的眼睛裏。
“壞叔叔,不許接近我娘。”
柔軟的小手在鬱輕衣麵前張開,長憶擋在蕭弦和鬱輕衣之間。
鬱輕衣緩緩放下手,借著陽光看過去,眼前的男人額頭上還冒出一點汗珠,呼吸略顯急促。
鬱輕衣沒說話,沒承認也沒否認。
然而,蕭弦卻已經認定了:“你回來了,回來了對不對?”
鬱輕衣道:“皇上,你認錯人了。”
蕭弦想要上前,卻被長憶衝上去將他攔住。
“娘親快跑,憶兒幫你攔住他。”
完了!
鬱輕衣本來還想隱藏一番的,結果自家兒子直接自報家門了。
畢竟那裏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她好似鬱輕衣,兒子還叫憶兒……
蕭弦一把將地上的孩子抱在懷裏。
長憶拚命掙紮,然而他的力氣哪裏能夠比得過蕭弦。
蕭弦的聲音有些激動,那雙眼睛裏的興奮溢於言表,那是仿佛天上掉下來福分將他砸暈了。
怎麼能想到,時隔五年時間,他當年失去的東西還能失而複得。
“你叫長憶對不對,蕭長憶!”
長憶皺眉:“我不叫蕭長憶,我叫鬱長憶。”
蕭弦聞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他手臂發顫的將長憶摟緊:“好長憶,朕的好兒子,朕終於在見到你們母子了。”
鬱輕衣走到長憶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帶到懷裏。
她的神色還是淡淡的,什麼沒有半點見到蕭弦之後的激動。
畢竟,這根本不是一個好的見麵時間。
父親身死,她笑不起來,也開心不起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從這份悲傷之內走出來,但是現在顯然不行。
輕輕挑眉,鬱輕衣歪頭對長憶道:“長憶,娘帶你去看姥爺。”
蕭弦聽到這話,一時間也反應過來了,他半點沒有怪罪鬱輕衣的冷漠,直接跟了上去。
“輕衣,鬱老將軍的事情朕也很難過,若是你有什麼難受的盡管發泄出來,不要自己一個人默默撐著。實在不行,你打朕一頓解解氣。”
鬱輕衣聞言微微轉頭。
“皇上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敢打你,不過現在我隻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蕭弦連忙點頭:“好,你想冷靜多久就多久,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你分毫。”
留下這句話,蕭弦直接下了命令,任何人都能靠近後院半步。
最不該知道真相的人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鬱輕衣也就懶得隱藏了,一夜之間,整個府中的人都知道……皇後娘娘回來了。
侯府之中掛滿了白色的葬花,遠遠看去,就像是掛上了白雪一般。
所有人披麻戴孝,鬱輕衣也穿了一身白色,她領著的長憶站在靈堂之內為鬱承忠守靈。
三天不吃不喝,鬱輕衣神色有些憔悴,然而就算如此,也沒有阻止皇後歸來的消息傳遍天下。
朝中大臣聽到皇後不但回來,就連太子殿下也一樣回來了,頓時長出了口氣,畢竟這麼多年後宮空無一人,簡直像是靈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