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如同深潭裏的死水,長街兩旁的燈籠如同日薄西山老者的眼瞳,昏暗無光,幽深的夜空中,一鐮殘月幾許星芒,顯的幽怨,顯的惆悵,一縷冷風吹過,晃蕩在街道中央滿嘴酒氣的打更漢子兀的打了個冷顫,漢子提著鑼揣著短木槌晃晃蕩蕩的轉到了一邊的巷口,脫了褲子就準備撒尿,剛要尿出來,漢子朦朧的雙眼陡然瞪圓了起來,接著就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兩隻腿不聽話的就開始打顫,哆哆嗦嗦的往後退去,臉憋的通紅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葉安回過頭草草的看了漢子一眼,這一看更是把那漢子嚇壞了,也不記得提褲子拔腿就跑,噗通一聲,直接被褲襠絆個正著,整個人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
“哎喲!”
巷子外傳來了大漢疼痛的呻吟聲。
葉安回過眼神,繼續看著老頭,表情說不出的淡然,讓人很難猜測他此刻的意圖到底是什麼,老頭眼睛瞪大,咧著嘴不敢出聲,脖子連東也不敢動一下,明明晃晃的匕刃就抵在他的喉嚨上,稍一活動說不定馬上就會割斷他的脖子。
短暫的對峙後,老頭的心裏防備已經退到了底線,這時葉安稍稍的將匕刃向後挪了半公分,問道:“你到底是不是藥王!”
老頭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連忙道:“是,是,行裏的人都這麼叫我。”
葉安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承認?”
老頭道:“你突然指名道姓的找我,我怎麼敢承認。”
“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還能殺了你不成。”
“不好說啊年輕人,我這輩子走南闖北得罪的人太多了,天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仇家尋來。”
葉安臉色一變,疑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至於怕成這樣。”
“少說八百!”老頭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自豪似的光芒,感情這得罪人也值得驕傲?
葉安更是疑惑,同時也很吃驚,這人品得壞到什麼程度才能得罪這麼多人呐,“你怎麼會得罪這麼多的人?”
老頭嘿嘿一笑,一副深藏不露的模樣,不打算說,葉安將匕首再向前一挪,老頭馬上正色的說道:“別人找我去醫人,凡世遇到貪官、奸商、窮凶惡極的惡徒之類的人,就能是治好我也給治不好,直接用藥給哢嚓了!”
葉安聞言一把將匕首收進了腰間,恭敬道:“如此看來老前輩不是一個壞人,受葉安一拜,剛才得罪之處還望老前輩海涵。”葉安單膝跪地,躬身行禮。
老頭愣了,心想這小子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剛才一副要殺了自己的架勢,現在又行這樣的大禮,不管怎麼樣,還是上前了一步扶起了葉安,道:“年輕人不敢當不敢當啊,你隻要別再拿那玩意兒嚇唬我就成了。”老頭伸手指了指葉安腰間的匕首。
葉安苦笑了一下,問老頭道:“藥王前輩,你覺得我們楚國當朝的皇帝楚傲天是善是惡?”
一聽楚傲天這名字,老頭臉色馬上就變的極其難看起來,一副氣急的樣子道:“他是整個天下最惡的人!不要讓他落的我的手裏,否則我非直接把他哢嚓了不可!”
“哦?”葉安有些吃驚,很是不解的道:“難道他不是一個好皇帝?”
“哼,好皇帝倒是好皇帝,不過在我鬼老七這裏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惡人!”老頭憤怒的道。
葉安心裏稍稍放寬,倘若醫王不說楚傲天是個好皇帝,再說出一些事情來,那他的心裏真的就不知道該如何打算了,遠道至此就是為了找到藥王治好楚傲天,根本的原因也是出自他是一個好皇帝,倘若突然又知道了他不是一個好皇帝,那心裏就不光是糾結那麼簡單了。
葉安又雙手恭在身前,對著老頭禮貌行禮道:“老前輩,實不相瞞,我這次迢迢千裏來找你,為的就是給楚皇楚傲天治病!”
一聽是給楚傲天治病,老頭的臉上馬上露出了一副就是天塌了也不可能的表情,跋扈道:“你還是死了心吧,就是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他治病的!”說完又自顧的哈哈笑了起來,惡毒的道:“好啊你個楚傲天,終於有報應了,讓你死在我的前麵!”
葉安抬起了身不解的問道:“老前輩為什麼不給楚皇治病?”
老頭眉毛一挑,跋扈道:“沒有什麼原因,就是不治,你愛怎麼樣怎麼樣,今天就是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治!”說完長袖一甩也不再理會葉安揚長而去。
葉安無奈,隻要尾隨其後跟了上去。
沿著街道一直走下去,走了大約半個時辰,老頭在城外的一個破敗的廟門口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看葉安,無奈道:“我說小子,你怎麼像是癩皮狗一樣我走哪你跟哪!”
葉安單膝跪到地上誠懇道:“請老前輩治治楚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