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純度很高的硫磺礦,是巴隆送來的,說是在某個高山蠻的村社旁發現的。”林誠笑吟吟的說道。
李明勳對台灣出產硫磺並不意外,畢竟這個島嶼位於板塊的交界處,多火山地帶,有天然的硫磺礦很正常,而硫磺的價值自然不用多說,在這個火藥的時代,這可是製造火藥的必須品,此次在日本貿易,李明勳就購買了不少硫磺。
“有硫磺礦,那也算是錦上添花了,平埔人與高山蠻之間的戰爭,咱們商社肯定是要插一手了,阿海,你立刻去一趟虎尾瓏社,見一下巴隆,搞清楚他們與高山蠻之間的情況。”李明勳當即吩咐道。
阿海撓撓頭,說:“師傅,我倒是聽說虎尾瓏社情況不容樂觀,不如咱們直接帶兵前去吧。”
李明勳嗬嗬一笑,說:“阿海,我從奴兒幹都司回來,帶回來的可不隻是毛皮和參茸,還有三百個乞列迷士兵和六百多俘虜的海盜,不先安排好這些人,我怎麼安心帶兵打仗呢?”
這話一出口,幾個管事紛紛湊了過來,一個個叫起來。
“大掌櫃的,給我一百個人吧,隻要一百個,咱們商社的蔗糖廠的產量肯定能在這個月上漲兩倍!”
“老徐你別扯淡了,甘蔗都快收光了,你要那麼多人幹嘛,大掌櫃的,給俺老馬一百二十個人,咱今年能再墾兩千畝好地。”
林誠拄著拐棍站起來,喝道:“都別叫喚,怎麼分是大掌櫃的事兒,你們再嚷嚷,全都扔下去!”
海麵上,那艘黑色的巨獸在咆哮,噴射出無數的火焰和白煙,好像一座正在爆發的火山,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脆弱的像是一個破口袋,趙三刀站在船頭,聽著鉛子從耳邊飛過,卷起的熱浪燒灼了他的頭發,船殼在碎裂,手下在掙紮,眼前隻有爆炸和火焰,他回過頭,發現一個巨大的炮口頂在了自己的腦袋,裏麵的火藥正在炸開。
“啊!”趙三刀大叫一聲,坐了起來,卻是一頭撞在了橫梁上。
“三哥,你又做噩夢了?”一個打著夾板的漢子出現了趙三刀的麵前,小心的問道。
趙三刀揉了揉撞疼的腦袋,感覺口幹舌燥,說:“是啊,娘的,早知道就不該劫沙船幫的船了,遇到這些瘟神!”
“三哥,喝點東西吧。”那漢子遞來一個陶碗,趙三刀以為是水,一飲而盡,卻不曾想是烈酒,那烈酒下肚,好似一道火線從嗓子直通肚子,他差點把碗都扔了,自從那一戰後,這是趙三刀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這麼烈的酒。
“猴子,哪來的酒?”趙三刀壓低聲音問道,自從被俘後,皮鞭和棍棒教會了他騰龍商社的規矩,盜竊的下場是二十鞭子,想起那個叫阿姆的洋夷手中的皮鞭,他不禁對身邊兄弟的未來擔憂。
猴子咧嘴一笑,說:“三哥別怕,這是看守給的,應該是到岸了,所以便把沒吃完的幹肉和水酒賞給了咱。”
正說著,幾個人靠了過來,都是打著繃帶吊著胳膊的,其中一個膽小的問:“三哥,其他首領死了,您得拿個主意,咱們咋辦呀,那些洋夷會不會殺了咱?”
猴子當先說道:“要殺早殺了,在外海把咱往海裏一扔,有幾個能活下來的?左不過讓他們給他們幹活唄,反正他們不是官府,還能斬首咱不成?”
那人卻撕開袍子,露出胸口的烙印,雖然模糊但也能看出是火銃和長矛交叉的字號,他說道:“我看應該就是官府,不然咋有那麼多火銃、大炮!打上這烙印,會不會要發配咱們呀!”
“各位弟兄,我趙三刀有什麼主意,人家不殺咱就是恩德了,既然不殺,自然咱們有用處,但有一句話俺先提醒你們,槍打出頭鳥,誰要想見識人家的手段,便先逃走試試吧。”趙三刀說道。
這話說的眾人全都沉默了,個個都是霜打的茄子,低頭不語的,這個時候,壯碩的阿姆揮舞著鞭子走下船艙,艙內無人敢直視他的眼睛,阿姆甕聲說道:“都滾上岸去,有大人發落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