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多謝母妃成全。”伴著“咣”的一聲,寶刀落地的聲響,男子懸著的那顆心也終於找到歸屬,朝著自己的母親,俯身叩拜。
以母妃那樣性情的女子,他清楚,讓她改變主意,是一件多麼不易的事情。
他今日如此,必定已經將她的心傷個透徹。
那一句對不起,隻能默默在心中說出,他已是無顏再麵對自己的母親。
深吸一口氣,她站在他的麵前,目光中的怒火與波瀾,都已經悄悄散去,取而代之的一種近乎於陌生人的冷漠與平靜。
“起來吧,稍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女子淡淡開口,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兒子說話,到更像是對待屬下,亦或是一個合作夥伴。
心,痛得不能呼吸,他讓她失望了,徹徹底底的失望了。
緘默不語,姬容睿起身,撣去衣袍上的塵土,安靜地退到一旁,臉上亦是如冰山一般的冷意,眼底深藏著一抹愧疚自責。
“鳳翎熙,今日本宮就看在睿兒的份上暫且饒過你,勸你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否則,他日再見,必親手殺之,決不饒恕。”轉身看向那籠中的少女,賢太妃冷冷開口,狹長的眸中,透著一抹逼人的殺氣。
這個女人當真是極為狠辣,說起話來未免太過狂妄自大。
鳳小萌本想開口反駁,可當目光觸及到一旁的男子後,到嘴邊的話又吞咽下去,不管怎麼樣,畢竟是他開口,才救了自己,而那個心狠手辣的老太婆又是他的母親,就看在他為自己一跪的份上,她不與一頭發瘋的母狗一般見識。
丟了個白眼,算是回敬,鳳小萌沒有做聲,從頭至尾都保持著高傲清冷的姿態,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她的尊嚴。
“睿兒,走。”那女子淡淡地說完後,率先轉身離去。
姬容睿最後一次看了一眼籠中的少女,跟著賢太妃離開,墨色的瞳中各種情緒,讀不懂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才聽“嘎吱”一聲,鐵籠自動打開。
原來是領有機關,鳳小萌扶起昏死過去的宇文晴吃力地走出那片肮髒,令人作嘔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迫切地想要見到外麵的陽光,一點點朝外挪動,直到有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重獲新生一般,看見了生的希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整個人如實重荷,無所顧忌地趴在地上,良久、良久,直到外麵有嘈雜的聲音傳來,她才爬了起來,推了推依靠在她身上的宇文晴,丫的毫無反應。
還好有氣。
力氣恢複了些,她艱難的爬起,拖著一旁的宇文晴,一步一步,緩慢地朝外走去。
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樣子狼狽至極,隻是再多的狼狽都掩飾不住她的灼灼光華,掩蓋不了那雙珍珠黑瞳的光彩桀驁。
“快走,快走,皇上把皇貴妃給殺了,這下還了得了,看左丞相還護不護著那個傻子了。”
“哎,這皇上怎麼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真是枉為一國之君。”
“我們還是快去一看究竟,若實施當真如此,我等必得還左丞相一個公平,皇貴妃可是左相府中唯一獨女,這不是要了左相大人的命麼!”
鳳小萌剛從華清宮出來,轉過一處紅牆,便聽到諸如此類,良多話語,不免皺眉,替那個傻子擔心起來。
姬容軒的心性,她十分了解,平時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又怎麼會殺人,更何況還是在他還是太子之時,便嫁與他為妃的上官琪。
現在看來,隻有一個解釋,才能夠說得通,那邊是姬容軒被人算計了,那人就是賢太妃。
好狠的一招棋,怪不得上午會突然有人來報,說上官棋一定要見皇上,否則便尋死覓活。
她真是太不小心了,當時雖有疑慮,也不曾多想,現在想來,賢太妃這步棋已是布置已久,步步為營,一舉殲滅,根本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一手撐在牆體上,另一隻手扶著宇文晴,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著血,看了看自己此時此刻這副狼狽的模樣,她又該如何去救那個男人?
鳳小萌頗為糾結,隻能扶著牆壁,攙扶著一旁的宇文晴,艱難前進,本想待找個宮女,讓她們趕快將皇後送回宮中修養,卻不想那該死的笛聲再次響起,好似鬼怨纏身,如何也擺脫不了。
青石板路上,一群大臣浩浩蕩蕩正朝這邊走來,身旁的女子突然眼睛一亮,呈現出赫人的鮮紅,不知從哪又弄出一把短刀,朝著鳳小萌的心髒,便要插下,幸而此刻,鳳小萌做國際大盜時的擒拿手派上用途,單手擒住她的手腕,一掌劈在她的穴位上,讓她把手鬆開,又是一掌橫批在她的後頸,那女子居然就這樣倒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