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錢小芳短暫離開後,我走到了蘇然的骨灰旁,胸口一陣起伏後,我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爸???”
眼淚滑落的瞬間,我捂著胸口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但雙膝跪地的那一刹那,一股寒意從我的膝蓋蔓延開來,進而遍布全身。
一想到蘇然慈祥的麵龐再也不複出現,我難過到無法呼吸,一聲又一聲的哭喊,我的眼睛哭到幹澀,嗓子也喊啞了,仍舊換不來任何的應答。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人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裏,聞到那抹熟悉的味道後,我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摁了摁眼睛後,除了幹澀與脹痛,再無淚水流出。
但我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後,我的確對蘇然有過恨,可當看到他暈倒在我麵前的那一刻,我心裏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全都煙消雲散,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清楚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心態。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想要不過是蘇然的平安,可事實證明,幻想就是用來打破的。
蘇然離開了我,徹底的離開了我,而我和蘇家唯一的聯係也就這樣斷了,再一次成了一個人。
想到這裏,我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捂著臉哀嚎了起來。
厲晏城把我抱的很緊,他將我緊緊扣在懷裏後,嗓音中低沉沙啞的安慰我道:“小菲,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我在他的懷裏哭到哽咽,越是孤獨無助越是把他抱的更緊。
沒錯,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晏城,還有他。
???
蘇然葬禮那天,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感受到了悲傷,從頭天晚上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盡管雨勢不大,但冰涼的雨水到底是寒徹了我的心。
葬禮來吊唁的人並不多,有的我還不認識,我隻是知道錢小芳是執意嫁給的蘇然,所以結婚當天家裏就跟她斷絕了往來,而蘇然呢?
因為當年的那件事,也主動的和自家的親戚斷了聯係,所以來參加葬禮的人很少,本來錢小芳是不允許我以蘇然女兒的身份來盡孝的。
但因為蘇然葬禮的費用,包括墓地,都是我一手操辦的,沒讓她費過半點心,再加上蘇旭東極力的勸說,她對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人死如燈滅,去世的人沒了麻煩,活著的人卻是無盡的悲傷。
蘇然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惶惶度日的,整個人壓根就不在生活狀態。
從蘇然葬禮後,我就沒有再回過那個‘家’,不過家裏的生活費我照樣到時間就往回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也許是個已經改不掉的‘陋習’吧。
不過這段時間厲晏城倒是忙了起來,每晚回來的都特別的晚。
這天,我洗完澡後躺在床上,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其實明明很困,但腦袋裏的意識卻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也不知道斜臥在床上多久,隱約的感覺身後的位置稍許的下陷了一些,緊接著我的身子被人擁入了懷裏。
熟悉的味道飄入我的鼻息,安全的懷抱讓我感到溫暖。
輕歎一口氣後,我轉動著身體鑽進了男人的懷裏,“怎麼又這麼晚?”我仰頭看向他,微微皺眉道:“最近公司很忙嗎?”
厲晏城垂眸盯著我,沉默半晌口開口道:“嗯,有點。”
“晏城,明天準備回去工作了。”其實我也想通了,與其躲在家裏獨自療傷,還不如趕緊回歸工作,這樣一來也好不讓自己再有精力胡思亂想。
“隨你,隻要你開心就行。”說著,他俯首親了下我的額頭。
我抬眸和他對視著,忽的悲從中來,揪住他的前襟開口道:“晏城,我覺得重新開始生活了,以後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隻有你了,所以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我,永遠都不會。”
聽到這句話,他原本搭在我肩上的手頓時一滯,深深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嗓音低沉地道:“嗯,我答應你,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他的聲音說的很輕,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的印刻在了我的心裏。
我稍許的將身體往他懷裏貼了貼,正因為我失去了太多太多,所以現在的我極度沒有安全感,厲晏城是這個世上我還唯一在乎的男人,因此我更加在意他對待我的態度。
如果彼此是來兩情相願,那以後我會更在乎他,付出自己百分之一百的真心,倘若隻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那我必須及時止住自己對他的感情,否則最後遍體鱗傷的隻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