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荇站在樹枝上,眼睛放在下麵殘忍的景象上,眼神卻是無比的空茫和虛幻,原本烏黑有神的大眼睛也黯淡了幾分。
本來在修真界裏,殺妖獸取材料這是常事。人類修士從妖獸那裏獲得修行的資源,妖獸也同樣會獵殺人類修士,這本是很正常的現實。
但是,使用這種虐殺的手段卻是讓石荇十分的不齒。如若是想要取那鷹蛋,也不必仗著有厲害的法寶如此折磨那執耳鷹。如若是要兩者皆獲,困住執耳鷹之後直接取走即可,根本不用這麼生生的將執耳鷹磨死。
如此行徑,讓石荇感覺有些迷惑。經過在名陰山的試煉之後,見了不少修士之間的勾心鬥角,甚至連說話也要小心翼翼。石荇本以為宗門裏是最祥和的地方了,平日裏和朋友之間的相處也讓她極為眷戀這種祥和的氛圍。
她從未想到宗門裏還有這種,惡人,甚至在看不到的地方,也會有同門自相殘殺嗎。
石荇自嘲一笑,說起這同門自相殘殺自己還真經曆過。不過或許是時間過了這麼長,也或許是這段時間還真是過得太安逸了,倒是將那次慘痛的教訓給拋到了腦後。
石荇抬起手,看著嫩白的手掌,眼裏晦暗不明,這手上的第一條人命可不就是同門。
想到那次的被背叛,石荇心裏就湧起無邊的怒火。
也就是在一年半之前吧,那是自己還是練氣八層,和多多還有芝姐姐一起接了一個比較簡單的任務,收集風兔的兔毛。
任務雖然簡單,不過卻也是一星任務。主要是那發布任務的人要求至兔毛至少要一百斤,一百斤的兔毛那就至少需要千隻風兔才能貢獻這麼多。
風兔是風係妖獸,速度極快,一般的法寶的速度都趕不上。要是抓到一隻兩隻也並不難,關鍵是要抓至少千隻,就要花費極大的功夫,是以那任務雖然報酬豐厚,但是在任務榜上懸了許久,卻是沒有人接下。
石荇那時,正是想要鍛煉身法,杜芝是想要外出尋找一些材料,而多多純粹是閑著沒事,三人就接了這個任務。
這任務需要出宗門,就在天一宗附近一個無名山峰上,倒是有許多風兔出沒。石荇三人一邊搜尋杜芝需要的靈草等材料,一邊捕捉風兔。
那一日,她們突然遇到了一個被二階赤紋豹追逐的弟子。因為看到那人是同門,三人沒有想就將其救下,而多多則是將那受重傷的弟子架到一旁救治。
赤紋豹雖然是二階妖獸,但是天賦一般,而且還是火行天賦。石荇和杜芝都有火靈根,並不懼怕,而且兩人都有手段,還能拖住一些時間,給那人療傷的時間。
然而正在石荇和杜芝和那赤紋豹纏鬥的時候,卻是發生了變故,那個被多多攙扶著的弟子趁機偷襲多多。
而那人的動作正被還留著神戒備著周圍的石荇看到,當時,石荇極為憤怒,扔了一把符篆將那赤紋豹擊退,就往多多那裏趕去,但是那匕首已然刺進了多多的身體裏。
率先趕去的石荇看到身上流著血的多多,胸中燃起了滔天怒火,趕上那個滿臉驚訝欲要逃離的弟子,一劍將其頭顱斬下。
那人刺得極準,一把匕首正插在多多的左胸上。不過多多的傷還不是太嚴重,因為他一心隻知道畫畫,不太關注修煉,因為實力也差了夥伴們一截。於是,夥伴們給多多準備了許多防護的寶貝。
而這次,正是石荇煉製的一件胸甲擋住了那人的偷襲。不過那一把匕首卻是非常詭異,雖然隻是中階法器,但是竟然直接將那胸甲刺破,傷到了多多。
石荇抬起左手,似乎看到了當初的景象。這隻手放在多多傷口上,卻怎麼也捂不住流出的鮮血,而臉色蒼白的多多還笑著安慰自己。
一隻手上染滿的是最親密的夥伴流下的滾燙鮮血,而另一隻手上是剛剛被自己殺死的那個人的鮮血。
石荇抬起雙手伸到陽光下,雖然那是第一次殺了同族,不管卻沒有什麼難受的感覺啊。反而是滿心的後悔,如果不是自己沒有察覺到那人的狼子野心,也不會讓多多受傷了。
石荇感覺自己的心變冷了許多,也硬了許多。心冷了,硬了,才不會再軟弱,才不會讓想要保護的人受傷。不而且她並不害怕這種變化,而這種變化也代表著自己成熟了吧,更加適應這個世界了吧。
不會再一味的相信這個世界的善良了,石荇淡然一笑,自己之前倒真是著相了。既有善,便有惡,任何一物在這世間都有其對立的一麵。不過對於惡,自己向來是不會手軟的。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堅持,而當觸犯到底線的時候,不管是人還是獸,都不會再留情了。
郝酒拿著酒葫蘆的手一僵,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站在枝頭的那個筆直的身影。少女周身縈繞著有些低迷的氛圍,甚至連背影都透著一股迷茫和哀傷。
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郝酒感覺到自己好像好心辦壞事了,似乎打擊的有些過頭了。也是,看這身量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說起來還是自己的師妹呢,正要出什麼差錯,估計弟子閣的那群老師都要把自己的皮給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