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荇心裏掙紮了一番,看著那個筆直的站在前麵的修長身影,就要張口道謝。
卻見那已經初綻如竹風姿的少年轉過頭,對著她點了點頭。隨即,長劍陡然一轉,便駛進了旁邊被樹木遮掩的山穀之中。
欲要脫口而出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石荇悶悶的垂下腦袋,低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感覺到麵前鬥轉的環境,還有那衝入耳廓的喧囂,石荇知道是到了地方了。
越秀聽到那被微風傳遞來的聲音,臉微側,餘光看著後麵的小人兒,點了點頭。
看到前方若隱若現的人群,越秀腳下的長劍一個加速,便駛了過去。
仿若流星墜雨一般駛來的長劍挾雜著淩厲的氣勢,呼嘯著陣陣風聲,直刺進那紛雜的喧囂聲中。
喧鬧的人群頓時靜止了一瞬,紛紛的議論聲也戛然而止。
眾人情不自禁的將目光轉過去,看向駛來的長劍,還有那站在劍首的麵容沉靜的俊秀少年。
站在劍上的少年迎著陽光、乘著清風,衣袂飄飄,腰間那繡著淺金色花紋的腰帶更是在陽光之下極為醒目。嚴肅的表情淡化了那一分稚嫩,讓人不敢心生怠慢。
負責在周圍維持秩序的弟子看到越秀束著的金色花紋腰帶,沒有阻攔,直接便放行了。就這麼,長劍直接停在了人群之外落了下來。
石荇緊隨著越秀跳下長劍,麵上肅然,幾乎與越秀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心裏的小人卻是一邊流著淚一邊不停地捏著手絹。知道越師兄你的身份不低,也不用這麼高調吧,我可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而已。
聲音暫停了一瞬,人群複又開始喧鬧起來,不過卻是偏離了原先的話題,都在小聲議論著越秀,猜測著他到底是宗門裏哪一位道君的弟子,這氣勢和風姿都極為不凡。
越秀扭頭看了想要挪到一旁的人群中的石荇,眼裏閃過一絲不解,低咳了一聲,直接把人拽到自己的身後便徑直穿過人群走到深處。
石荇垂著頭跟在越秀的身後,覺得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沒想到這架勢竟然這麼大。越師兄看起來並不是這麼高調的人啊,石荇心裏滿是疑惑。
其實越秀原本也並未想著如此高調,他本來也並不是那種浮華的人,縱然地位高,也並不看重什麼排場。
不過越秀轉念一想,既然石荇是那位師叔選中的徒弟,那以後也就是自己板上釘釘的親師妹了,和自己也會是一樣的身份。既然如此,幹脆高調一些。那不著調的師叔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宣布收下這位極為可憐的師妹為徒,師妹的身份現在也是有些尷尬。自己就是要高調的向眾人宣布師妹是有靠山的,也省的師妹因為現在的身份受到別人的欺負。
走了一會兒,越秀驟然停下步子,把石荇拽到了身旁,隨後便極為自然和石荇並排走向那些已經起身迎過來的幾人。
石荇心裏更是有些忐忑,這越師兄此舉到底是何意。若隻是同門師妹或者師弟的拜托,也不必做到這樣。雖然天一宗裏氛圍祥和,但是宗門還是十分重視等級的,無規矩不成方圓,就算是以前還在弟子閣的時候,對修為比自己高的普通弟子也是十分有禮的。
而現在自己無論是在身份上,還是修為都不足以和越師兄並排走著,這樣是很失禮的。
石荇微微抬起頭,看到對麵的幾位同樣束著淺金色花紋腰帶的內峰弟子,更覺尷尬。不過瞄過去卻是發現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石荇定睛看過去,這正對著自己笑眯眯的人不就是郝師兄嗎。
郝師兄這樣子倒是和之前的變化極大,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道袍也不亂糟糟的了,頭發也束起來,攢著一隻白玉簪子,隻留有幾縷發絲垂在一旁,倒是有一番風流姿態。一張麵龐皎潔如玉,石荇隔這麼遠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也正是這酒味還有那垂在腰帶上的一個小葫蘆才讓石荇確定了這人就是郝酒。
收拾的整齊的郝師兄真是和原先找不到什麼相同的地方,石荇驚奇的發現了郝師兄之前被散落的頭發遮著的,自己沒有看到的那半張臉上竟然有一個小酒窩,此時正旋得極為開心呢。石荇也不禁笑了起來,臉頰上的酒窩也一圈圈的漾著旋。
那幾人走近之後看著越秀的表情都很奇怪,他們也在奇怪這個平日裏幾乎沒什麼存在感,整天木著臉的人竟然選擇這種出場方式,倒是稀奇。他們印象裏的越秀可是木頭人一個,整天就知道修煉修煉,就一修煉狂人,又不愛說話,是個悶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