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場上大陣突然起開,魔族突然又突然增援,攻勢也隨著猛烈起來,拌的前方的修士隊伍無法回援。
城牆之上的幾位道君見到此情形怎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臉色瞬間染上灰白狀之色,眼裏帶著些許淚意和自責之意。
沒有提前防備已是鑄成大錯,他們卻不能任由現在的情況繼續下去,這些早早步入元嬰期數百年的道君們曆經風霜,雖然心中悲痛自責不已,卻也以最快速度冷靜地下達了命令。
兩軍陣前的修士一半迅速回撤,衝向大陣之內,穩住形勢。
剩下的修士隊伍則是拚了命地阻住剩下遠超他們數量的魔族,後方的修士隊伍不管是之前從戰場上退下療傷的隊伍,還是等候命令的修士隊伍都在調令之下有條不紊地趕向前方。
看著前方殺戮的起興的魔族,石荇目眥欲裂,恨不得立時衝過去擋在前麵,讓他們快離開。
可是,陣法已經開啟,他們甫一衝進去就好似踏進泥沼一般,空氣中充斥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阻力。明明以平常的速度幾息功夫便可趕到,可是在這股無處不在無法掙紮的阻力之下,他們拚盡全力的步伐卻仍舊是無比緩慢。
刹那間仿佛感知也被抽離了一般,耳邊充斥著魔族囂張的笑聲,一聲聲壓抑的痛吼聲慘叫聲也一瞬間灌進了耳朵裏,一聲一聲被放到最大在腦海中不斷回蕩著。
她拚盡全力向前跑去,身體卻被一層又一層緊箍著的巨網兜住,不由自主的,腳步隻能無力地踏出小小一步,僅僅一小步而已,而那灑滿了鮮血的遠方是那麼的,那麼的遙遠,仿佛全然無法到達一般。
她憎恨她討厭這種無力之感,從弱小之時,就無數次想要擺脫的感覺,到現在仍舊再次反複出現!石荇滿臉痛苦,牙齒顫抖的錚錚做響,瞳孔上漸漸染上赤紅之色,避無可避地向前看去。
她看到隻剩下一半身體仍舊揮著手中的長劍以一副玉石俱焚的姿態衝上去的修士,她看到高大猙獰的魔族一手就撕裂了修士的胳膊、大腿甚至腦袋,她看到魔族嘴上淅瀝瀝落下的血跡和殘留在外還在掙紮的手臂,她看到一個個修士將同伴推離自己卻送到魔族嘴邊然後意圖自爆,卻被輕易捏爆時,魔族嘴角再清晰不過的那抹興奮猙獰的笑容,她看到在陣法之力的籠罩之下艱難移動的修士,仿若毫無反抗之力的羔羊一般任由撲入羊群的餓狼肆意殺戮。
視野裏的一片黑暗中,她看得清清楚楚,不斷飛離的殘肢,四濺的鮮血,仿佛拋灑在了她身上一般,甚至那股滾燙灼人的溫度也一瞬間刺進了心底,深深地,化作一根根利箭紮進了她的心中,讓她痛得幾乎窒息。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在麵前,眨眼之間,消逝了。
石荇感覺心中壓抑的的所有情緒就要爆發了,就好像沉寂了幾百年幾萬年的火山一般,隻要某個點被觸動,就會噴湧出炙熱灼人的岩漿,將眼前的一切全部衝塌,一點都不剩!
石荇臉色有些扭曲地動了一下,赤紅的雙眼中浮動著冷酷的殺意,腦後浮出一輪足有半丈方圓的巨輪,而後雙眼則是極為妖冶地變成一黑一白,不僅瞳仁就連眼球也全部被黑白之色完全占據。
兩道如有實質的混沌光線從眼中射出,大陣的阻力就仿佛一戳就破的糊紙一般,被他們輕鬆穿透。
一個,兩個,三個……被混沌光線擊中的魔族瞬間化為一團光湮,扭曲了一瞬就消弭無蹤。
嗒,嗒,嗒,鮮血從眼眶中滴落,石荇麵無表情,原本澄淨的雙眼之中卻仿佛盛滿了一汪鮮血,不斷淌落下來,在白玉般的肌膚上殘留下幾道血痕,看起來,格外的駭人和妖冶。
她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眼睛身上的痛意一般,口中吐出一滴精血,在指尖飛舞著,而後化作千千萬萬的絲線一股腦地融進了腦後的黑白巨輪之中。
腦後的巨輪猛然漲大,眼中不斷射出的混沌光線停頓了一瞬,氤氳著便化作兩條匹練驟然衝出,一刷而過。
黑白兩條匹練所過之處,魔族瞬間化作湮粉,大陣之中瞬間減少了一半的魔族。
而在匹練消失的那一瞬間,黑白巨輪顫了顫,便轟然破碎,石荇身體顫了顫,腳步撤後一步,穩住了身體,伸手擦去嘴角的鮮血,遂又直起身體。
正要開口,石荇臉色一變,她極快說道:“宏澤,你和我一起,你們幾人快快進去支援。”
洛芙抽了抽鼻子,臉上揚起似哭似笑的表情,握了一下石荇的手,不知是想要用自己手溫暖她,還是想要汲取石荇身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