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仿佛掙脫了一切的束縛,石荇此刻覺得渾身輕鬆,無比的自由和舒暢,她甚至想要長嘯一聲,一抒心中的暢快。
她覺得,自己能夠變成一縷清風,也能夠變作一朵紅雲,可以隨心所欲如魚得水地在這寬廣無邊的空間之中暢遊。
片刻之後,石荇飛遠的神思無邊無限的飛揚擴散著,完全不受前方那衝天的煞氣和那股充斥在空間的每一絲每一毫中的剛正之力影響。
白色小劍穿透著空間,瞬息間便衝進了陣法之內,快的連後麵的墨黎都難以跟上這種速度。
白芒忽閃之間,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就好似隻是耳邊一縷輕淡至極的清風拂過耳側,又好似隻是一瞬間的錯覺一般,正專心於應對天雷以及對手的在場眾人以及魔族那裏顧得到這麼細微的地方。
正不要命地衝向魔族的陣法隊伍全體忽的頓了一瞬,有些驚訝地看著正圍攻的對手忽然倒下,這次似乎快了一些……
難不成是天劫的威力增強了?眾人疑惑間,也顧不得多想,反正這是好事。
而剛穿透了魔族大能堅硬的頭顱的白色小劍卻是頓了頓,便趕向下一個目標。
這次,眾修士真是愣住了,這,他們還沒上呢,人怎麼就自己倒下了,看起來還是死的透透的。
幾乎是眨眼之間,便有數個魔族無聲無息地靈魂湮滅,消失在這個世界中。
這讓剩餘的魔族極為驚駭,和他們實力相差並不大的同伴尚且如此,他們豈不是也身處危險之中。
難不成是,這些可惡的卑賤生物又使出了什麼陰謀詭計了!
魔族大能們簡直嘔得要死,他們被引來的時候有一百多個,這才多長時間,就隻剩下區區不到半數。
他們甚至拋下了和陣法隊伍的對抗,宛如驚弓之鳥一般在陣法之中四處逃散,渾身緊繃戒備,以防著暗中的偷襲。
修士們雖然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也生出了幾分喜意,不管是誰,總歸是對他們有好處的,是在幫助他們。
他們甚至生出猜測,或者,真的有可能是仙盟存留下來的手段。
白色小劍幾乎一刻不停地將在場剩餘的魔族誅殺了一半,才終於停了下來。
而它在行動的時候,始終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就好似無處不在的空氣一般,就那麼光明正大的將魔族一一誅殺。
停下來的時候,白色小劍身上覆滿了細密的紫色光芒,隱約看去竟是極為濃稠的雷電精華,沒有劈裏啪啦的動作,卻將整個現出了身形。
被恐慌懼怕所籠罩的魔族正是如同驚弓之鳥,在不斷的雷電轟隆聲音間,仍是注意著全場的動靜,理所當然的,白色小劍在第一時間就被他們發現了。
魔族大能們警惕地看著被紫光覆蓋的身影,還帶著些驚懼之色,如若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這玩意偷襲暗害了他們數十個同族?!
他們隻覺得怪異萬分,心中生出幾分可笑的意味,隻是一柄看不出什麼模樣的小劍,竟然就這麼輕鬆地殺了他們那麼多的同族?
而那白色小劍此時完全沒有輕鬆的意味,在並不驚人甚至看起來十分平靜的雷電之下輕輕地戰栗著顫抖著,隻是動作細微的幾不可查。
石荇此時飛的愈來愈遠的神思瞬間被拉回,就好像,脆弱而又堅韌的神魂上沾染上了跗骨之蛆一般,一層一層的刮著,縱然是淩遲之苦也難以比得上這種折磨的讓人心神欲碎的刑罰,簡直讓人不堪忍受,恨不得將身體裏所有的力量發泄出來,來減緩那股如影隨形的莫大痛苦。
可是,她不能。
石荇不知道是用盡了多大的力量才勉強控製著現如今的身體沒有多做出一分不合時宜的動作,沒有格外的多消耗一分力量,沒有攪亂這場已經己方穩占上風的戰鬥。
石荇清楚地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消耗,而且消耗的每一分都是自己的神魂力量,她此刻,就好似原本充滿了氣的氣球一般,被戳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孔洞,就很快的癟了起來,直到徹底耗盡,那便是再也無法挽回的局麵。
同時,力量的流逝帶來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虛弱感,這對於石荇來說,甚至比那股讓神魂求生不得求死無能的痛楚都更要厲害一些。
可是,她此時完全動彈不得,隻能靜靜地等著,隻能任由自己漸漸地在那股痛楚之下麻木下來,直到能夠再度控製如今的身體,而不是被痛苦直接控製。
魔族大能們警惕的同時,也給了石荇修養和暫且恢複的機會,越是神秘,越是深不可測的東西,越是能夠帶來一股無形的壓力和莫大的威脅,這是所有生靈的通病,總是不由自主地畏懼著未知,尤其是在輕輕鬆鬆就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的時候,即便是強者,也無一例外。
而修士們也已經停下了追捕的動作,元嬰道君一邊集結起來,共同抵擋著雷劫,為那些弱一些的結丹期修士撐起一部分空間,他們同樣也在思索著。
而後,麵露驚訝之色,有些見多識廣的道君,也在心中驚訝。
這看起來像是神魂出竅,可卻又不盡相像,明明氣息隻是和他們一般啊。
隻是一想到,這是和他們一般的元嬰期道君,便沒人再繼續猜想下去了,怎麼可能!
若是元嬰期道君何時有這等威力,能夠轉念間便誅殺掉高了兩個大等級的合體期修士,他們即便當下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或許是哪位前輩利用了什麼寶貝,才有如此威力,隻是真真是讓人驚駭啊。
神魂俱滅,可不簡單呢,到底是何等手段才能做到如此,修士們個個在心中驚歎。
然而,其中的一人卻是最先反應過來,驚詫、不可置信和悲痛同時閃現在臉上,石洲即便心中無數次的否定,可最終仍是極為艱難的確定,這個熟悉到骨子裏,而且他們本就承自一源流淌著同樣的血脈的氣息,他怎能不清楚!
還是來了!而且是以這般慘烈的狀態,石洲緊緊閉上眼睛,眼淚無聲落下,沒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