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隱隱約約覺得古井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我,這種感覺令人十分不舒服,像被獵人的獵槍瞄準。
我舉起手機朝水井裏照了照,幽深的井底波光粼粼,好像有什麼東西剛剛遊過。
我眯起眼睛,端詳了良久,卻猛然發現,一個身穿白衣服的女人正沿著井壁,飛快地爬上來。她一頭長長的黑發蓋住了腦袋,當我看到她時,她仰起了頭。
然後我便看見了我這一生見過的最詭異的麵孔。
盡管距離遙遠,在我的眼裏她的臉隻有巴掌大小,但那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我還是看的分外清楚。那眼睛的大絕對不是那種給人美感的大,而是一種很不協調的大,好像是牛眼睛長在了人臉上,而且更重要的是,沒有眼白,一片漆黑。至於她的鼻子,根本沒看見有。
整張臉的麵色蒼白如紙,好像得了白血病化療了很久的憔悴病人。
待看清這張臉時,我渾身都打了一個抖索,手裏的手機差點沒拿穩掉下去。
下麵那女人見我這樣,沿著井壁手腳並用,像一隻大蜘蛛往上爬的更快了。
我發出一聲驚呼,身子打了個趔趄,後退了好幾步。身後的趙梅傑連忙走上來扶住我,問我怎麼了。
“有、有東西爬上來了”我說話間,才發覺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趙梅傑聽我這麼說,又驚又奇,走到井邊,舉起手機朝裏麵照了照,借著手機的微光,她看了好一會兒:“小凡,你是不是看錯了?沒有東西爬上來啊。”
“沒有?”
我急忙回到井邊,忐忑不安地伸了伸脖子,目光膽怯地再次投向井底。趙梅傑手機的亮度要比我強上許多,光照射程更深,但目之所及,隻有淡淡的寒氣,剛才那個白衣女人不見了。
“我難道看錯了?”我心裏一陣疑惑,不可能啊,剛才那種感覺太真實了,絕對不可能出現了幻覺。
盡管我沒能看見那白衣女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的不安更加濃烈了,總覺得已經觸犯了某種禁忌,有某種危險正在向我們逼近。
趙梅傑看起來也十分不安,催促道:“小凡,咱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遲則生變。”
我猶豫起來,我也想走,但是阿蘇還在井底,她沒有出來,我不可能拋下她一個人跑了。
就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的雜草叢裏傳來“吱吱吱吱”的叫聲,好像有很多隻腳在草叢裏走動,踩斷枯黃的草莖枝葉時發出來的。
“吱吱吱吱”的一片脆響,由遠及近,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我和趙梅傑急忙轉過身,目光驚恐地掃了一圈四周的荒野。正無所獲時,隻見一股白茫茫的寒氣從枯草叢間升了起來,這股寒氣很濃,如同製造舞台效果的煙霧,白茫茫的把我們包圍住了。與此同時,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逼人的寒冷令人皮膚都有些生疼。
“好濃的鬼氣!”趙梅傑“唰”的一聲拔出一把銅錢劍,對我道:“小凡小心!有髒東西!”
鬼氣的出現,我自然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隻不過這麼濃如同大霧一般的鬼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心裏很震驚。
聽見趙梅傑提醒,我自然不敢懈怠,立馬拔出了攜帶過來的桃木劍,凝神戒備。
當我們拔劍四顧,隨時準備戰鬥時,那濃濃的白氣卻緩緩的消散掉了。待霧氣散盡之後,我們就看見原本荒蕪的原野上站滿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在我們四周,睜著一雙雙死魚狀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我們。
突然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我趙梅傑身子都是一顫。
仔細一看,那些人無論男女老少,一律穿著壽衣,黃黃綠綠藍藍白白都有,臉上都化了妝,塗了粉,抹了口紅,一看就知道是人死了入殮時的棺材妝。
他們麵若寒冰,臉上像結了一層霜,沒有一點表情,瞪得圓圓的眼睛連眨也不眨,而且我和趙梅傑都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丁點兒的活氣,也就是說他們全是死人。
這麼多死人,難怪剛才那麼重的寒氣!
看著一隻隻穿著壽衣,輕飄飄向我們走來的男女老少,我和趙梅傑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