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揚說:“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是專程為了回來救她?”
秦少嵐搖搖頭:“我根本不知道她被我母親關起來了,更不知道她已經奄奄一息。”
“那是誰通知你的?”
“沒有誰通知我,”秦少嵐回答:“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她了?”
“是的,我夢見她跟我說她走了,然後就消失了。我的心裏感到不安,就想回來看看,結果在地下室裏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左清揚也歎了一口氣,說:“那現在怎麼辦?你準備怎麼安頓她?”
“我叫你來就是為這事,”秦少嵐看著他說:“你幫我買一套房子,再請一個傭人。”
左清揚笑道:“看來準備金屋藏嬌啊,一個傭人夠不夠?”
“夠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左清揚點頭:“我明白了,這件事就你知,我知。”
“清揚,”左清揚剛往出走,秦少嵐又叫住他:“謝謝你。”
左清揚笑起來:“老大,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吧?”
他不知道,秦少嵐謝的不是他幫著買房子,而是他告訴了他關於母親的過去。
不了解母親的過去,他就不算真正了解母親,隻有知道了母親的過去,他才知道怎麼來改變她。
冷雅琴是他的母親,不管她犯了多麼大的錯誤,她都永遠是母親,他不能抱怨,也不能和母親賭氣,隻能想辦法改變母親,讓母親成為一個真正善良的人。
隻是當他想到母親黑道千金的身份,再想起自己前些天對楚依然那麼殘暴,他似乎有些明白過來,原來他的身體裏既遺傳了父親的善良,也遺傳了母親的冷酷。
……
下午,冷雅琴從千佛寺回來,一進門就發現不對勁,不論是保鏢還是傭人們,全都畏畏縮縮躲得遠遠的,不敢往她麵前走。
她猜測他們有什麼事瞞著她,卻不說話,自顧自走進客廳坐下。
不一會兒,保鏢和傭人們全進來了,黑壓壓跪了一大片。
冷雅琴仍然不說話,身邊的茶幾上有一杯熱茶,看得出來她剛一進外麵的大門,女傭就給她沏好了放在這裏。
冷雅琴端過茶杯,慢慢地啜飲,過了好一會兒,她眼皮也不抬地問:“什麼事?”
平時最得冷雅琴寵幸的一個女傭說:“夫人,少爺……少爺把那個女的……帶走了!”
“什麼?”冷雅琴手裏的茶杯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她萬萬沒有想到,秦少嵐出去旅遊,這麼快就回來了。
冷雅琴素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卻有一個極大的軟肋,那就是她的兒子秦少嵐。
不管她在家裏是如何作威作福,如何虐待下人,她都不願意讓唯一的兒子發現這一點,因此她一直在她的兒子麵前演戲,讓兒子看到她最善良最溫柔的一麵。
但現在,秦少嵐竟然發現了那個被她打得傷痕累累的女人!
冷雅琴站起來指著她們,厲聲喝問:“是誰告訴他的?”
女傭嚇得發抖:“我們沒有……告訴少爺,是……是他自己……發現的!”
“他怎麼發現的?說!”冷雅琴咬牙切齒地瞪著女傭。
女傭戰戰兢兢地說:“我……我給那個女的送水,不知道少爺突然回來了,他看見了地下室的入口,就跑了下來……”
冷雅琴惡狠狠地看著女傭,過了好一會兒,她又抬頭看看其他跪著的人,突然放鬆了,走回椅子上坐下,說:“你們這是幹什麼?這是少爺突然回來撞見的,不是你們告的密,我不會責怪你們,都起來吧!”
傭人們麵麵相覷,不敢相信一向嚴厲的主子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冷雅琴放過下人們自然有她的算計,現在已經無法在秦少嵐麵前隱瞞她對楚依然的惡行了,當務之急不是懲罰下人,而是想辦法挽回她在兒子心裏的母親形象。
她和秦少嵐雖然是親生母子,卻又不和別的母子不同,因為秦少嵐從小不在她身邊長大,她對這個兒子就缺少了一份親情,她知道這個兒子的心裏對她也缺少這種親情。
丈夫秦天宏去逝以後,為了讓秦少嵐能尊重她和愛她,她對秦少嵐刻意隱瞞了她的過去,也刻意隱藏著她的缺點,在秦少嵐麵前偽裝成一個善良溫柔的好母親。
所以現在她絕不能懲罰下人,不然萬一秦少嵐又回來撞見了,她就成了不打自招功虧一簣,辛辛苦苦偽裝了這麼多年的努力就全部付諸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