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品隻覺得腦子一直嗡嗡作響,最後被昂初拉著自己的手,走出那個充滿發酵味道的倉庫時,她才低著頭,默默經過了陸翔升的身旁。
陸翔升漠然的低著頭,似乎連看她一眼的欲望,都已經全然消失。
自己本就不是他的什麼人,又何苦為他不相信自己的而傷心呢?
張小品被昂初牽著,慢慢走回了載著眾人前來的大巴車上,車裏空空如也,隻有那位毛裏求斯當地的司機,還百無聊賴的坐在駕駛座前。
若一般女生,受到如此的委屈,或許就算讓她緩個兩三天,再想起自己被千夫所指的場景時,依舊是忍不住哭泣的。
可是張小品剛一走出酒莊,聞到了外麵的新鮮空氣後,心情也逐漸跟著慢慢開闊了起來。
她任由昂初牽著她,自己則傻傻的看著那個牽著自己的背影。
一直以來,張小品早就欺負昂初欺負的慣了,而昂初,仿佛也習慣性的一直受著張小品的欺負。所以在張小品的印象中,昂初一直是一個脾氣挺好的男人。
就算是在交往的六年當中,張小品再怎麼胡攪蠻纏的瞎胡鬧,可是昂初除了兀自在電話那頭歎氣之外,其餘的時光都用來了安慰張小品,哄她開心上了。
於是張小品仔細想了想,剛剛的那刻,仿佛是自己第一次看到昂初發這麼大的脾氣。
盡管如此,雖然陸翔升的語氣都已經那麼衝了,可是昂初說起話來,卻反而變得冷淡起來。
仿佛平日裏那個以冷漠著稱的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冷靜;而這個一直給人以活潑開朗感覺的人,卻忽然間收斂了所有溫暖的笑容。
冷的人,變成了熱頭腦。而熱頭腦,卻變成了冷的人。
人的麵向,到底是千變萬化的,就算是已經相處過了六年的人,可是張小品卻依舊直到此刻,才終於將昂初看清。
就好像一直遺落在角落的拚圖碎片,突然借由這次的契機,終於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從以前開始,張小品就覺得昂初實在是一個太過完美的人,不管是從以前交往時,所接觸到的為人、性格以及脾性,還是見到麵之後,所讓人充滿驚奇的身份以及長相。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實在太過完美。
雖然昂初平日裏就像個隻會圍著張小品打轉的陀螺一樣。可是唯有處在被這個陀螺“簇擁”之中的人,才看得清圍繞著自己打轉的人,到底是一個多麼完美的存在。
完美的內在,完美的外在,完美的昂初。
或許張小品在心中之所以那麼抗拒昂初,除了他有兩個“老婆”這件事以外,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昂初是一個實在太容易讓人自慚形穢的存在。
潛意識裏,張小品一直抱持著一種“自己實在配不上人家”的想法。
但是這種自卑的念頭,卻始終隱隱的藏在張小品的內心深處。
不動不靜,無欲無求,無知無覺,不藏不露。張小品那幾乎上善若水的脾性,實在是太無我也無他的存在,就算是自卑,張小品卻依舊有足夠的“自滿”來與之平衡。
一切不過是心中的自我調適,不管是負麵的、還是正麵的情緒,隻要給張小品時間,她都能夠自己調適的很好。
就比如現在,隻不過從酒莊走到車上的功夫,受了天大誤會的張小品,卻已經懶得再哭了。
哭,屁用沒有。有那個力氣,還不如好好想想,要怎麼麵對眼前這位
“小品。”將張小品安置在靠窗的位置做好,昂初也一並坐在了張小品的旁邊,擋住了她的去路。
張小品默默點了點頭,眼睛卻因為剛才哭過,而份外的炯炯有神。
“跟我結婚吧。”昂初淡淡說道:“讓我可以名正言順的保護你。”
張小品的眼睛瞬間睜大,剛要回答,卻不料昂初竟然不管不顧的繼續說了下去。
“跟我回文丹去,離開這裏,離開那個如深淵般沉重的男人。”昂初心疼的看著張小品:“他本就不該把你牽扯進這種欲望與金錢交織的世界之中,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純潔無暇的存在,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不被外界所打擾小品,嫁給我好不好?”
恐怕這便是來自於一個幾乎完美的人,已經極近完美的表白。
隱忍了許久的昂初,在終於按捺不住的時候,向張小品承諾了一個誓言,也許下了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