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災之年,糧食貴如金,誰能在這時候將糧食安全運回來,誰就是大功臣,你大哥如果不傻,就肯定會選擇去揚州,而不是無過也無功的去給織造府供送蠶絲,”王公子搖頭晃腦,對趙廷琛直豎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啊!”
趙廷琛哈哈一笑,道一聲天色不早,便和吳王二公子出了門,各自道別。
待看著吳公子和王公子抱著匣子喜滋滋離去後,趙廷琛臉上的笑意便一點一點的淡了下來,趙廷深,虛者實之,我花這麼大的功夫下的這盤棋,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走出來了?
才回到竹院,小七就忙乎乎的回來了,見雲小芽正倒了熱水伺候趙廷琛洗手,他張了張嘴,就低著頭站在一邊不說話,趙廷琛心下立刻明白了,就命雲小芽去小廚房,喚柳嬸子給他熬碗粥。
雲小芽去後,趙廷琛擦幹手坐下,向小七道,“說吧。”
小七便來到趙廷琛的身邊,壓低了嗓子道,“回二少爺,小柱兒跟了大少爺身邊的阿昆一下午,並未見阿昆去找那位李二爺,也沒去找那王大少。”
“嗯?”趙廷琛就皺了眉,“沒去找?”
“是,誰都沒有去找,”小七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趙廷琛,才又接著道,“那王大少下傍晚時帶著人又氣勢洶洶的要去找雲家那孤兒寡母的麻煩,小的依著二少爺的吩咐,沒等他們到雲家,就截住了他們,將這件事兒給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趙廷琛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問道。
小七就笑了,“回二少爺,小的用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他不是一顆雞蛋就要雲家母女二十兩銀子麼?小的也沒那空兒跟他多掰扯,同樣拿了隻雞蛋在手裏朝他撞過去,隻不過小的這隻雞蛋是刷了銅漆的,太陽一照金光閃閃,再拿了個極精致的絲絨盒子裝好,那雞蛋被撞落地下碎了後,小的就告訴他,這可是舅老爺從邊關找到的金雞的蛋,是要供給皇上的,如今被他撞碎了禦供之物,他罪該萬死!”
趙廷琛沒說話,邊上杏兒笑噴了,向小七啐道,“你個小猴兒崽子,你咋這麼陰損呢?還金雞的蛋……你咋不說是金鳳凰的蛋呢?”
小七一想,就摸了摸頭,向杏兒笑道,“姐姐這是好主意,下次我就這麼說。”
“還有下次?”杏兒向趙廷琛挪一挪嘴,“你胡鬧就罷了,還打著舅老爺的旗號,也不怕二少爺揭了你的皮?你還敢有下次?”
小七就惶恐了,他戰戰兢兢的看著趙廷琛,“二……二少爺……”
趙廷琛卻問,“然後呢?”
“然後?”小七忙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哭喪著臉道,“然後王大少聽了舅老爺的名頭,頓時就軟了,不但不敢再去找雲小芽她娘親的麻煩,還……還賠了兩千兩銀子。”
趙廷琛看著那銀票想了想,就問,“那這事兒……雲小芽的娘知道嗎?”
“不知道,”小七忙搖頭,“奴才記得二少爺的吩咐,沒去她家裏露麵兒,不但奴才沒去她家露麵兒,奴婢還警告了那王大少,不許將此事透露出去,否則……”
趙廷琛這才拿起那銀票,朝小七的腦門上輕輕一抽,笑罵道,“混賬東西,舅老爺的名頭也是你能胡亂嚷嚷的?”
小七見趙廷琛不像生氣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笑嘻嘻道,“舅老爺那樣的人物,自不是那王大少能惹得起的,他既然那麼喜歡仗勢欺人,小的就讓他也嚐嚐這滋味兒。”
趙廷琛將銀票交由杏兒收起來,另讓她取了張一百兩的銀票來交給小七,道,“這銀票你留五十兩,另五十兩給隨你辦這事兒的人分了,跟他們說,這事兒不許聲張。”
小七眉開眼笑,“是,奴才謝二少爺賞!”
說罷接了銀票,樂顛顛的去了!
待小七走後,杏兒便問趙廷琛,“二少爺既然肯幫雲小芽的母親,為什麼又要瞞著?您這是不想讓雲小芽知道罷?”
趙廷琛看著杏兒,眯了眯眼,笑道,“我幫她母親,是因為不想讓這個人情被趙廷深得了去;而不讓雲小芽知道,則是要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他們後麵還會鬧出什麼來?”
看著趙廷琛,杏兒忍不住輕聲歎了口氣,“二少爺……”
她到底沒有再說什麼,指著趙廷琛的風刀霜劍實在太多了,她隻恨自己軟弱,保護不了他!
雲小芽端著粥回來時,正看到小七歡歡喜喜離去的背影,她有些奇怪,明明趙廷琛回來時的臉色並不好看,怎麼小七還能歡喜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