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雲小芽哆嗦著叫道,她癱坐在火盆邊,隻覺得周身寒涼,“如果,六姨娘真的是裝瘋,那麼……”
六姨娘當日的淒厲由在眼前,如果她真的沒有瘋,那麼這件事背後,必定是個驚天的陰謀!
其實雲小芽真的想不明白,趙廷琛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特意往蘇州跑一趟?
他此番出行,是要往揚州去運糧不是嗎?
可蘇州秦家卻是做繡品的,無論如何都跟運糧搭不上邊,趙廷琛即便是想和秦家繡坊合作,不是也該先運完糧?
疑惑歸疑惑,雲小芽不敢問,娘親和弟弟妹妹的性命還維係在他身上呢。
特別是在外祖母病情危重的時候,於娘親和弟弟妹妹而言,更是沒了依仗。
她忐忑不安的看著趙廷琛每天進進出出,偶爾會有麵生的人找了來,和趙廷琛關了門竊竊私語,雲小芽心裏就很不安,趙廷琛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她每日裏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停的向天禱告,祈求上蒼保佑外祖母逢凶化吉,身體康健!
終於有天晚上,趙廷琛向雲小芽吩咐,“今天夜裏,我帶你進秦府。”
“今天夜裏?”雲小芽正收拾著床鋪,聞聽將正拍打的枕頭一放,又喜又驚,“是去見我外祖母嗎?”
趙廷琛看著雲小芽又是歡喜又是不安的樣子,他嘴角微彎,點了點頭,“是。”
“二少爺,”雲小芽猶豫的叫,一件事,她一直想問,卻一直都梗在喉嚨間沒敢問,此時,她再也憋不住了,“您……您真會醫術嗎?您上次說的,我外祖母是被人下了毒,這……”
趙廷琛輕輕搖頭,“不,我不懂醫術。”
“那……”雲小芽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趙廷琛,“那您……”
趙廷琛摸了摸她的頭,“但是你外祖母中了毒,卻是真的。”
雲小芽此時已不知是該驚還是該歡喜了,她的腿軟了一軟,就顫著手去握住了趙廷琛的衣角,“二……二少爺?”
“早在半年之前,我就想過要跟秦家合作,所以,秦家早已被我安插了人,”趙廷琛收回手,看著雲小芽,語氣淡淡,“你外祖母的身子是中秋後開始慢慢病倒的,但這個消息卻被秦家三夫人給封鎖了,對外都隻說老夫人想念女兒——也就是你的娘親,所以,要在經堂內閉關三個月,為你娘親誦經,除了她外,誰都不見。秦家人雖心有疑惑,可是你外祖母住的屋子被三夫人的人看守得嚴嚴實實,外加她代掌秦家令牌,是以就連你外祖父,也隻當你外祖母真的在經堂中日夜誦經,可就在三個月將滿,所有人都盼著老夫人出經堂主持繡坊時,卻傳出你外祖母病倒的消息,同樣,三夫人對外所言,都是你外祖母太過思念你娘親,所以抑鬱成疾。”
說到這兒,趙廷琛就頓了頓,他看著雲小芽發紅的眼眶,不覺歎了口氣,才又接著道,“但你外祖母傳出了病訊,家人親戚的就自然得去探望服侍,我的人正是懂醫術,以醫婆身份進了秦府的,自然順理成章的就接近了你外祖母,並很快就察覺到你外祖母的病情有異,最後通過你外祖母所服藥物的藥渣確定,你外祖母是中了天羅草。”
“天羅草?”雲小芽顫著聲兒問。
“對,天羅草,”趙廷琛點頭,“天羅草其實不算是毒,它隻會慢慢麻痹人的四肢和神經,從一開始的困倦無力,到後來的昏睡不醒動彈不得,時間久了,便會難以呼吸憋悶而死。”
見雲小芽的嘴唇激烈顫抖,趙廷琛微微皺眉,眼裏飛快的流露出一絲不舍,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著道,“但就你外祖母如今的狀況,一時半會兒不會危及性命,怎麼也能拖到年後。”
這樣說時,趙廷琛的嘴角就溢起一絲冷笑來,“說起來,你這位表姨兼三舅媽實在是聰明人,她知道由她執掌當家令牌,很多人不服,所以不敢一下子就讓你外祖母死了,她給你外祖母一點一點的下天羅草,既不會讓你的外祖母立刻就死了,影響她穩固當家大權;也不會讓你外祖母因死得太突然而引起別人的懷疑,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雲小芽聽說外祖母一時間還不會有性命之憂,心裏便稍稍放了點心,她擦了擦眼淚,向趙廷琛笑道,“那二少爺就是因為早知道了我外祖母是中了天羅草,所以才胸有成竹的說了那番話?”
“否則呢?你當我是能掐會算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