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此時除了雲小芽和葉媽媽,就是大夫人、趙廷琛和梅娘,聽著葉媽媽的話,雲小芽莫名其妙,大夫人和趙廷琛甚至梅娘卻都是一臉了然的樣子,憋得雲小芽直皺眉。
就聽葉媽媽又開了口,卻是向大夫人說的,“要說這孩子可真記仇啊,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那件事兒老夫人不曾依她,其他的哪件事兒沒依她要什麼沒給她的?她竟然這樣的恨老夫人,不知足,不知足啊。”
大夫人就歎了口氣,“這世上多的是得隴望蜀想便宜盡占的人,她有這樣的心思,倒也不算奇怪了,隻是……”說到這兒,大夫人看了眼床上的老夫人,才又接著道,“隻是這樣的事兒,該如何讓婆婆知道呢?”
葉媽媽的身子微微滴顫抖著,她下意識搖頭,“不行,不能讓老夫人知道,老夫人的身子受不住的。”
“可是這件事一天不讓老夫人知道,那三夫人就一天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外甥女,老夫人就一天都脫不了危險,”雲小芽眼裏滾著淚,她不知道剛剛葉媽媽和大夫人在繡坊內都看到了什麼?但是她知道一定能證明三夫人不是好人。
但葉媽媽顯然是個老實包子,猶猶豫豫瞻前顧後,沒有當機立斷的魄力,她最大的糾結,就是怕老夫人承受不住這樣的真相,“不行,不行的。”
雲小芽和大夫人麵麵相覷,最後,都把目光放在了趙廷琛的臉上,趙廷琛眸色微冷,卻是向雲小芽說了聲,“你跟我出來。”
雲小芽一怔,但趙廷琛已起身往外走,雲小芽不敢不聽,隻得小跑著跟了出去。
屋外,夜風寒涼,趙廷琛一把將雲小芽拉進懷裏裹著,這才問,“大夫人聽那老媽媽叫你小小姐的時候,明顯驚訝,所以你那件事到底是怎麼說的?全知道了?”
雲小芽這才想起,這件事她還沒細回過趙廷琛,她暗叫一聲險,也顧不得注意此時自己正在趙廷琛的懷裏,忙將自己和外祖母不言而喻的無奈向趙廷琛說了一遍,臨了拍著心口歎道,“幸虧二少爺來問奴婢,否則就麻煩大了,”
說到這兒,雲小芽戒備的看向趙廷琛,“二少爺,難道您……”
趙廷琛帶著她來蘇州,為的就是要在她的身世上做文章,此時她和老夫人搶先一步相認,將身份鐵板釘釘在故人的孫女上,這麼一來,趙廷琛再想做文章便就難了。
如此,趙廷琛勢必是不甘心的罷?
但趙廷琛聽了她的話後,竟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倒也沒說什麼,隻說了聲,“好,”便牽著雲小芽的手進屋來。
葉媽媽的目光從頭到尾都在趙廷琛的臉上,她此時已經回過了神,眼前這個男子,顯然就是她家小小姐的主子了。
眼裏一酸,葉媽媽又落下淚來,這一天裏,她麵對了這麼多的事,驚訝也好不知所措也好,但最難過的,依舊是她看著長大的婉玉小姐飄零異鄉,處境淒涼,讓這小小姐竟淪落得與人為奴的地步。
她這裏一哭,邊上的大夫人不耐煩了,她看著趙廷琛和雲小芽,冷冷道,“趙先生,我不管你們主仆到底是什麼身份,隻要你們幫我除了老三,護得我婆婆和秦家周全,我便既往不咎大禮奉上,否則,我就命人將你們捆送官府,治你們個身份不明欺世行騙的罪名。”
葉媽媽一聽,下意識將雲小芽護在身後,向大夫人搖頭,“大夫人,小小姐不是騙子。”
大夫人冷冷瞟了葉媽媽一眼,“哼”的一聲,“葉媽媽,你別以為你們今天的那場戲能瞞得過誰,不過都是大家顧著大局,誰也不說穿罷了,真鬧起來了,隻怕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都得不了好兒去。”
“大夫人,您……”
“好了,我並不在意這位小芽姑娘到底是誰家的外孫女兒,左右礙不著我,可有的人若是不除,明兒老夫人再著了她的手,那時整個秦家就都落進那對狗男女的手裏,到時不定死幾個呢,”大夫人又道。
葉媽媽的臉就白了,她回頭看向雲小芽,年老混濁的眼裏,無助得像個孩子。
雲小芽歎了口氣,她不滿的看向大夫人,才要開口時,就聽趙廷琛淡淡道,“其實要讓老夫人能接受這件事也不難。”
“怎麼說?”大夫人目光如電的看向趙廷琛。
趙廷琛深吸了口氣,“我隻想問,在老太太的心裏,到底是她這個外甥女兒的份量重呢?還是她親生女兒的份量重?”
“這……”葉媽媽一驚,脫口道,“當然是小姐的份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