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芽就笑了,道,“當然啊,否則,咱們老爺家裏的那些太湖石是怎麼來的呢?”
“呃——”小七便被問住了,他有些不服氣,但是雲小芽的話他卻又明顯反駁不了,正想著要怎麼扳回局來,就聽簾子後趙廷琛冷冷問,“外麵風大不大?”
小七忙揚聲回,“回二少爺,風還挺大的,但是有太陽……”
“既然風大,你怎麼還纏著你雲姐姐嘰歪個沒完?”趙廷琛打斷小七的話,語氣冰冷。
小七一聽,嚇了一大跳,他忙苦著臉央告雲小芽,“好姐姐,你快把簾子放下罷,回頭凍病了您,二少爺定要揭了我的皮了。”
雲小芽臉就一紅,她瞪了笑得極曖昧的小七一眼,便掖好簾子縮回身,轉頭一看,趙廷琛正兩眼不悅的瞪著她,“外麵就那麼好看?”
“……”,雲小芽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親眼看見趙廷琛將她的賣身契還給了外祖母後,她心底裏的膽氣就覺得足了許多,往日麵對趙廷琛時的驚恐不安,隨著“自由身”這三個字,已消剩不多了。
既然她都是自由身了,怎麼連看個風景的自由都沒有?
雲小芽心裏腹誹著,但她知道趙廷琛神經質的性子,嘴上自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正想著要怎麼應對時,趙廷琛卻從袖子裏摸出個用帕子包著的東西,往她手裏一塞,語氣依舊不好的道,“快吃,要涼了。”
他這麼一會兒往雲小芽手裏塞點兒什麼,讓雲小芽有些哭笑不得,但打開帕子一看,她便愣住了,詫異的抬頭看向趙廷琛,“這……你沒吃?”
趙廷琛將手輕輕的攏在炭盆上,不耐煩道,“誰耐煩吃這種娘們兒吃的小零嘴兒,”說到這兒,他又不耐煩的掃了她一眼,“不過是看你舍不舍得?”
“啊?”雲小芽張著嘴,更加啼笑皆非起來,看她舍不舍得?
當她是小孩子嗎?
“我舍得的,”她趕緊將栗子遞到趙廷琛麵前,幹巴巴道,“您吃。”
他看看她,再看看栗子,然後,又看看她,嘴巴微張,卻不動。
雲小芽莫名其妙,他這——到底要不要吃?
趙廷琛就有些惱怒,“不是讓我吃嗎?喂我啊,我手冷。”
雲小芽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看看他正在炭盆上烘烤的手,不覺無聲的歎了口氣,隻得拈起一顆來遞到他的嘴邊,他張開嘴,卻是連她的手指一起含住,濕濕熱熱的舌頭裹在雲小芽的手指上,飛快的一卷一允,這才滿意的放開,笑道,“甜的。”
竟不知是在說她的手指,還是在說栗子?
雲小芽如遭電擊般,身子猛的一陣顫栗,她飛快的抽回手,驚恐的看著趙廷琛,“二少爺,你……”
“嗯?”趙廷琛咬著栗子,一臉無辜,卻掩藏不住眼裏的笑意,“怎麼了?”
雲小芽磨了磨牙,好像又不能證明他就是故意的,說出來他必定不認帳,便有些無可奈何。
但她總覺得趙廷琛好像哪裏不對,這個感覺從她由秦府回來後就有,但,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那邊趙廷琛一顆栗子下了肚,已經又張了嘴,“再來一顆。”
老天爺,剛剛是誰在說,這是娘兒們的零嘴他不耐煩吃的呢?
蘇州往揚州的路途要比他們從潼州過去蘇州時好走,一路都是平坦的官道,是以雖一路都是馬車,竟也不怎麼勞累,一行人在沒日沒夜的趕路後,終於在離除夕夜還剩兩天的時候,趕到了揚州。
江南雖有水患,但揚州城乃是江南最繁華茂盛的地方,仿佛全未受影響,依舊是那麼的紙醉金迷,歌舞升平,就連街邊的叫花子都臉色紅潤,身上穿的也比別地兒的乞丐也厚實一些。
趙廷琛一行進城後,就直奔在揚州的別苑,別苑裏的管家早得了飛鴿傳書,早早兒的帶人在別苑門口侯著了,遠遠的一見馬車,忙帶著一群下人小跑著迎上來,顛顛的隔著馬車簾子向趙廷琛請著安。
馬車在別苑門口停下,小七掀開簾子,雲小芽正要依規矩先下好扶趙廷琛,趙廷琛已一步跨出了馬車,看向那管家叫道,“齊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