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麼?”裴憐岸把菜單放在桌子上,慢慢地翻著。不得不說許厭今天這一身打扮,還挺對自己胃口的。那一件薄薄的高領衫,遮擋住了大半的光景,漏出來的膚色淡而勻稱,而那嚴實的布料包裹著美好的胴體。重點不在能看見什麼地方,而在於看不見的某些地方……
“咳。”裴憐岸覺得自己再想下去就要犯罪了。“有什麼忌口的嗎?”
“我不吃香菜、蘑菇,不吃芝士、起司之類,不吃辣,不喝純牛奶。不吃油脂大於等於40g的肉類,不吃動物內髒以及其首尾部位。”許厭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像裴憐岸看去,然後稍稍又抬起頭,眨了幾下眼睛,像是在思索什麼,後來才慢慢道出一句:“差不多了,就這些。”
這些什麼花花綠綠的忌口菜品,裴憐岸怎麼聽怎麼像許厭故意找麻煩。他隨手翻了翻菜譜,覺得這些菜在許厭的眼中都肯定不夠過關的資格。這大少爺脾氣都是誰給他慣出來的,還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估計吃飯前還有誰還給他他們測一測每一塊肉的脂肪含量吧。裴憐岸並不覺得自己是這些富二代中活的糙的那一個,把菜單一合,捋了捋額前的碎發,不顧許厭一臉不知所以,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來寶貝,今天我帶你嚐嚐什麼叫美食。”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言銘看著幾份資料上布滿了“略”,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總覺得自己的身後有一雙躲在暗處的眼睛,後頸不自覺地爬上一層薄汗。
“你想知道嗎?”他隱於言銘身後的一個拐角處,牙齒磨的吱呀作響,從喉嚨深處發出一種低鳴,默念到。
夜市上很是繁華,來來往往的人衝散了煙熏火燎的焦油味。賣小食的店裏,玻璃都不是透明的,被霧圈著罩著,映出了一副副無所拘束的自在麵龐。黑黃的皮膚在外麵坦露著,被這多姿多色的燈晃來晃去,顯得臃腫且油光。
“怎,怎麼了,你想來這裏?”許厭從剛才被裴憐岸撤出來後,無論怎麼叫他,他都隻是報有一絲狡詰的笑,挑著眉,繼續拉著許厭向前走。到了這夜市的入口,氣溫明顯地上升,許厭更是不願意再多向前一步。許厭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熏得頭暈自己撞進來的,還是被裴憐岸強行摟著進來的。他隻是覺得自己一醒神,便身處這鬧市中了。
“來,這邊。”裴憐岸徑直走向一家老店,店牌上規規矩矩地寫著“辣毛肚”三個大字,雖陳舊卻很幹淨。“哈,沒想到它還在。”
“江姨,還記得我嗎,我又來了。”
裴憐岸一進去便熟絡地同櫃台後麵擦著酒水桌的中年女人打著招呼,滿臉興奮。
“唉這不是,這不是憐岸嗎,留學回來了啊,讓姨看看。”中年婦女怔了怔,也立即展開了笑容。
“這是我朋友。”裴憐岸看向許厭。許厭剛從眩暈的狀態下恢複了一點,立即會了意。“您好。”
“好好好,先坐著,姨給你們上菜。”裴憐岸給許厭找了一張靠近窗口的桌子,安頓好讓他坐下。
“挑食可不是一個好習慣,今天我就給你免費治一治,先別管吃的是什麼,好吃就成。”許厭看了看旁邊一個桌子上擺滿的辣白菜,醬粉絲,還有一個魁梧的大漢正在吃得津津有味的正菜,不由得往下咽了一口氣。轉頭卻看見裴憐岸,坐在自己對麵笑眯眯地盯著自己,手指還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打著,心下一沉,還不好駁了裴憐岸的麵子,半天才吭哧出一句:“好。”
熱氣騰騰的一大碗毛肚便被端到了許厭的麵前,一層厚厚的紅油在這碗肉湯上麵浮著,亮晶晶的,鼓著泡。許厭的瞳孔閃了一下,眉毛不自覺地向中間擠了去,一臉視死如歸。裴憐岸終於忍不住呲笑出聲,幫許厭取了一雙筷子。“別忘了吹一吹,燙。”